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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语 (第1/1页)

    余敏出院后的一周多的时间,一次也没有回过老宅。

    以前不管蒋承泽是否陪同,每周余敏至少回老宅两三趟,蒋mama一个电话,无论什么活动,她都尽量陪同。

    现在蒋mama每次打电话,余敏不是推脱不舒服,就说忙。

    佣人交代说,余敏近日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外出,收拾得很利落,自己开车,开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平日阿姨买菜用的车——一看就不是去什么高大上的场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蒋承泽听母亲电话里的语气,除了不满,似乎还察觉到了什么。

    他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打给余敏,刚拨通,对面便掐断了,后面一直忙线,他再没打通,只好发消息给余敏,让她不要理会母亲的任何要求,他自己晚上会回去解释。

    下午六点,蒋承泽忙完,驱车回到老宅。

    司机将车停靠在庭院的树下,蒋承泽打开车门下了车,刚走到屋子门口,发现屋内气氛异常凝重。

    平日里Ai说笑的佣人一个都不出声,见到他只是礼貌的点头,然后继续垂头于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着。

    整个房间异常安静,连脚步声和餐具碰撞声都几乎轻不可闻;狗狗dy也察觉到了氛围的异常,用手按下一旁试图调皮的狗崽崽,安静地趴在地毯上。

    蒋承泽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和大嫂——”蒋承茵见到她,顿时从沙发上起身,话说到一半又忽然放低了声音,怯怯地瞥向二楼书房方向,“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你们要离婚,发了好大的一通火,现正和爸一起在书房里问大嫂话呢。”

    余敏没有听他的,还是回来了。

    蒋承泽将外套丢给管家,连忙朝着二楼奔去。

    空旷的走廊空无一人,尽头的书房房门紧闭;蒋承泽还没走近,便听到自己母亲发怒的声音。

    “婚姻岂是儿戏,说离就离!是他出了轨还是你劈了腿?”

    “什么叫不适合?你们结婚都快两年了?怎么现在才发现不适合?到底是有什么不合调和的矛盾?”

    “我这几天打电话给你和承泽,你们一声不吭,要不是我查到你最近找律师拟离婚协议——怎么,你要等离婚证都领了再来通知我们?”

    …………

    劈头盖脸的质问,听得出来蒋mama怒气十足。

    蒋承泽三两步上前,一把推开书房门。

    蒋mama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不满地指责着他不敲门的举动——

    蒋承泽却压根顾不得——

    他的目光略过茶几旁盛怒的母亲,略过满地纷乱的白纸,略过书桌前紧绷着下颌同样不悦的父亲,着急地落到余敏脸上,检视着。

    这还是余敏第一次承受蒋mama如此大的怒气。

    余敏向来会察言观sE,行为言语让人挑不出错,即便暴躁如蒋母,也只在最初不相熟时,表达不满。

    身为长媳妇,在这个家庭里,余敏总是扮演调停者:在家人和家人之间,家人和佣人之间闹不愉快时,贴心地上前打圆场,笑着相劝,开解双方。

    她从不会驳蒋mama的面子。

    即便受了什么委屈,也只是默默咽下,转头又换上低眉顺目的笑脸。

    蒋承泽其实并不喜欢余敏这样。

    他不喜欢她言不由心,逆来顺受——

    他们之间的开局太差了。

    他一开始就存下的偏见,这两年里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怀抱一种负气的臆断,认定她就是贪慕虚荣——

    于是他从没认真地去看,看她垂下的眉眼里隐藏的落寞,看她攒紧的手指里透露的无措,看她勉强上扬的嘴角里闪过的自嘲……

    此刻,余敏面朝蒋爸爸,沉默地站里书桌面前,一言不发。

    她垂着头,脊背僵直地挺立着,单薄的身影透出一种无言的疲惫和脆弱。

    愧疚和心疼交织着在蒋承泽内心苦涩地翻涌。

    第一次,大步上前,伸手,把人拉向自己身侧,转身面朝神sE不悦的父母:“敏敏前些日子才做了手术,爸、妈,你有什么问我就是了,等我先送她回去,晚些会给你们解释的。”

    他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你……”蒋mama明显被他这态度气到了,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虚掩的书房门再次被推开。

    蒋承宇和林嘉青无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们一个二个是怎么回事,都不会敲门的吗?”蒋mama的怒火立即转向,对着二儿子儿媳就是一顿责怪。

    林嘉青半抬起的手停在门上,眼见婆婆发怒,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蒋承宇见状,伸手向后抓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握了握,林嘉青却一把挣脱他的手——

    余敏也仿佛跟着回神般,伸手掰开蒋承泽紧拽着她的手:“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你不用送我。”

    二楼的最右边的卧室,是两人婚后居住的房间,即便后来搬出去,里面仍留了不少两人的东西。

    余敏推门,开灯,从衣柜里取了个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离婚的事既然已经被二老知道了,她索X无所顾忌,埋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仿佛历史的重演,蒋承泽看着眼前的画面,提醒着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从前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余敏在努力找话题。

    说他疏于陪伴的亲戚朋友,说最近的新闻,说圈子里的新鲜事……她其实对很多事都有着独到的见解,但他鲜少细心聆听。

    想到过去种种恶劣的罪行,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有一句:“对不起。”

    “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承受他们的责问。我会向他们解释的,如果他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也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妈的X子你知道,她的反应其实正说明了她对你的认可,她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儿媳妇。”

    蒋承泽苍白地解释着。

    余敏却只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箱,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她表现得很是平静,无论刚才面对母亲的责问,还是现在,她的眼里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并不是说他希望看到她像上次一样红眼——

    只是这样平静的态度却微妙透露出她强y的决心,让他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又不得不说,不得不珍惜这来之不易地短暂独处。

    “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蒋承泽面朝余敏坐下,合上她手上的行李箱,“我知道过去是我错的太多……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他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恳求。

    余敏终于抬头:”那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

    寒冷的夜风见缝cHa针地从窗外吹进来,余敏看着他,整张脸至始至终没什么波动,黑sE的瞳孔如窗外夜sE中的树木一般,秃颓,黯淡且萧索。

    他想起第一次他带她游览庭院。

    那时虽春寒料峭,整个院子却散发着B0B0生机,不像现在,满院子地树木都已经光秃——

    而季节有逆转的时候,人心却很难。

    蒋承泽用力地抓着行李箱,感受着x腔内的窒息再次翻涌上来,试图再说点什么;直到林嘉青敲门:“大哥,我可以和大嫂说会儿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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