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师兄_第二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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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第1/2页)

    《春生师兄》

    第二十四章

    自春生重伤昏迷后,一晃已过了十几日,人迄今还未醒来。

    不仅如此,每临东方既白之时,他就起高热,连苗无根也百思不得其解,诸多法子试过仍不见效果,眼看春生一日比一日消瘦,好不易灌进去的粥糜汤药也总在快天亮时,呕出一大半,还亏有竺远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日日为他运功输气,否则人恐怕早已没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压抑,尤其卓不凡和竺远两人。

    待竺远从抄经洞最里头的密室走出时,苗无根和卓不凡都已醒了几日,也不知他在那密室里用了什么法子,出来时满脸的花白胡子,貌甚凌乱,可看眼神却已恢复平日的冷静理智,想该是将心魔暂时压下去了。

    如今几人一起搬进了苗无根的住所,竺远和春生原住的地方离抄经洞太远,带着两个伤患不宜走那样的险路,而苗无根从前为了陪这枪魔和扫地僧在抄经洞里修行,在这附近不远处搭了个隐秘的竹屋,一住二十多年,扩建修整多次,甚至引了一条山溪到南面,开了几片药田驯植草药。屋子都造成离地一人高的高脚竹屋,不仅有卧室,还有药房,书屋搭了好几间,里头各色物品一应俱全,比竺远那东西两间瓦房要舒适得多。

    最大的是那间药房,三面墙立满了丈八高的格子樟木柜,每一格上用只有苗无根看得懂的苗文写着各类药石名称,全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在这不归山里搜集珍藏的药材,房梁上用细绳捆吊着许多还在阴晾的草药和古怪玩意,开门踏入,便是一室难以言喻的扑鼻药香。

    最使人汗颜的是,中间放着一张门板长宽的桌子,上头摆了具皮rou剖开的干尸,走近了才发觉这屋里最浓的一股药香就来自这具尸体。

    苗无根说这是一个失足摔死的倒霉采药人,被他拿来腌好后用来试刀防手生的,冯谢君听了觉得这行为虽骇人诡异却是这无根娘娘能做出的事。这躺着干尸的桌子下头排垒着好几个黑黝黝的瓦罐,里头都是苗无根养的蛊物。

    他现在一瞬苍老后倒破罐破摔了,一夜放下容颜皮相的执念,不再戴那人皮面具,将白发盘起,拄一根竹杖,敲了敲地板,警告道。

    “若是有谁不小心打翻踢碎一个,这马虎鬼可就小命呜呼了。”

    他这话当然是说给冯谢君和卓不凡两个少年听的,可卓不凡见春生一日不如一日,也是愈来愈失魂落魄,行同走尸,毫无反应,只有冯谢君对师娘点头捧场。

    现在,那桌子上的干尸被扔了出去,躺上了他们的春生师兄。

    苗无根盘坐在地,已几日不曾洗脸好好睡过了,那盘起的白发也被他自己在思索时全挠乱了。前几日他信心满满,忙着在春生身上试法子,将那满墙的格子木柜拉开又推回,煎药的炉子几乎没凉过一刻,可他用尽药王谷里学来的一切也仍是徒劳,后来决定铤而走险,将那养蛊的罐子也开了一遍,苗疆的邪门歪道也一样无用。

    “啊啊!!不该啊,不该啊,究竟是何处不对……”

    从昨日开始,苗无根便未出过这药房,一直这样盘坐在地,要么一动不动地思索沉默几个时辰,要么就像此刻,突然烦躁地挠头大喊。

    而先前最疯狂激动的两人,如今却最为安静,竺远不再阻止卓不凡靠近春生,卓不凡也不向他讨要眼睛的说法,师徒又兼祖孙身份的二人,终日沉默不语,尤其小的那个,更是将竺远看作了空气,难得擦肩碰面,也决不向对方看一眼。

    若是其中有一个能退一步,将话说开了倒也还好,可惜两人都是骨子里孤傲至极的人,竺远本有心关于眼睛的事向他至歉补偿,可见他与自己这位长辈态度如此冷硬,放不下面子,心想卓不凡这小子性格执拗,决不会原谅自己,索性就由着他冷眼恨下去了。

    卓不凡年纪轻轻失去一只左眼,自然是恨的,然而他现在无力关心其他,只成日在春生跟前忧郁徘徊。

    头几日他总跪在那桌下,捧着春生的手流泪不止。

    卓不凡左眼被伤,一哭就流出血水,脸上终日一半是泪一半是血,致使左眼的伤总不见好,这血窟窿里都是腐rou烂脓,苗无根告诫他再如此下去,右眼也要跟着一起烂了,可卓不凡浑然不顾,只魂不守舍地痴念着春生的名字。

    若说春生是将死之人的模样,那卓不凡的样子就是那死了许久不肯跟无常走的鬼。

    这几日春生的状态每况愈下,卓不凡倒不再哭了,他看着自己此生见过最灵动鲜活的一个人,闭眼躺在那里,形同枯槁,那雪白的睫毛再没有要抖动的迹象,两颊凹陷,面色黑黄,整个人瘦小了一圈,那薄薄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浅。

    即使不懂医术,卓不凡也知道这具rou体里最后一丝性命也将散去。

    他不再守在那药房里,走了出去,坐在门外,不发一言地一坐就是一日。

    冯谢君忙着为苗无根打下手,他这辈子从未做过如此多的粗活,上山后都是春生在照顾他,两只漂亮的手没有一个茧子,如今不仅糙了,长了茧子,还在煎药生火时烫出了几个血泡,留了几点疤痕。

    他一辈子锦衣玉食,即使父母双亡后也被外公江无涯照顾得很好,而后上了山则是他的春生师兄……

    “春生师兄…师兄……呜…”

    其他人都在药房,只有冯谢君一人在厨房里看火,他拿着火钳,盯着灶膛里的火,捂脸哭了出来。

    天气愈来愈热,可心却渐渐凉了。

    冯谢君虽年纪最小,心思却相当理智成熟,从不叫自己在感情中沉沦太深,总时时刻刻鞭策自己要行动起来,最瞧不起卓不凡这样遇事就任自己伤心颓废,一蹶不振的人。

    这些日子,他忙前忙后,相信人定胜天,只要自己苦十分能让春生师兄好转一丝,他就心甘情愿吃下十二分的苦,可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为春生寻到一线生机,自过来师娘这边后,他终于第一次哭了。

    饭熟了,他咬咬牙,用凉水洗掉脸上的汗泪和灶灰,把今日的饭菜端去药房。

    到了门口,他将卓不凡的那一份饭菜放在地上,踢了踢他的腿便准备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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