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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趁胜追击  (第1/1页)
    林若清微瞠双眸,抬头看他。    他笑意款款,「每个人都会害怕失去。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    池信谦伸出右手,从她腿上拎起箱子。    然後,他伸出惯用的左手,握住小清空出的手。    小清被他拉起身,笨拙地一步步跟在他身後。    看见他圆润的後脑勺,头发长了一些,盖住青涩稚气的线条。    两人下了车。    车水马龙,车子的引擎声奏响了整片黑夜。    两人站在公车站的屋檐下,静静相望。    手还牵着。    「我不会离开卓太。我知道你不信,是没错,毕竟世上有很多不能预测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保证未来一定会像我预想的那样。但我知道一件事,我能给的所有保证,就是我相等的恐惧。」    相等的……恐惧?    「当我知道卓太眼睛受伤,我会想马上带牠去看医生。因为我害怕牠有什麽闪失。如果有一天我发现牠不见了,我会伤心会难过,也会感到痛苦。」    「……林若清。」    他松开她的手,笑意渐褪。    「无论我在乎的人,相不相信我……那都无所谓。因为,这就是我的真心。」他说,「我已经全数表现出来了。你可以害怕,可以逃跑,可以找後路,那都没关系。我所能做的,就是一直等在这里,等你愿意全心相信我的那一天。」    林若清垂下眼睑,轻碰自己的手背。    「只是,你不要忘了,真正在乎你的人,是和你一样害怕失去的人。你和对方,都应该有着相等的恐惧——你有多怕失去他,他就应该多怕你离开。这才是在乎,这才是真正的缘分,这才是你能全心交付的对象。」    难怪他会说:缘分总是没完没了的。    如果真正在乎,真正害怕,真正不希望失去……    怎麽会是靠其中一方的挽留呢?    林若清双眼涌上水雾,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    池信谦不再多说什麽。    他弯下身,将卓太放出笼子,抱到她的怀里。    林若清哭着拥住卓太。    卓太恢复了JiNg神,抬起头T1aN她落下的眼泪。    似乎是被咸到了,立刻收回了舌头。    池信谦莞尔一笑,手里拎着空箱,弯身与她平视。    「走吧?」声音温柔。    笑了就输了。现在虽然没笑,却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这样,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池信谦翻遍自己身上所有口袋,没找到卫生纸。    撇头一看,恰好撞见橱窗里的自己。    两个人,一只狗,安安静静地走过橱窗,抹去彼此的倒影。    心脏就像在这一刻化成一滩水,朝着有她的方向流去。    有人骑车经过,池信谦默默绕过小清,走在靠马路的这一侧。    林若清没有察觉,脸上还挂着泪痕,静静地跟着他。    「你……还好吗?」    刚才那些话全凭直觉说出口,现在仔细想想,自己实在太莽撞了。他们连朋友都还称不上,他就这麽自以为是地开解她……    果然,林若清什麽话都没说。    唉,果然是被讨厌了吧。池信谦肩膀垂了下去。    蓦然——    「你是左撇子?」声音很轻,带着鼻音。    她竟然发现了!    池信谦努力控制,才没让自己的笑容太灿烂。    「对。从小就是,但被爷爷改成右手,结果练成左右手都可以用了,平时打球吃饭都用左手,写字用右手。左手也可以写,但b较潦草一点。」    小清想起那一大沓书,上头的字迹铿锵有力。    她垂下眼睑,只见怀中的卓太乖巧得像睡着了,却还转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    「牠很像你。」她说。    阿池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卓太。    「哈!都说狗随主人嘛。」虽然他不知道她说的「像」是指哪部分。    两人安静了一瞬,林若清才终於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没事。」林若清说。    「……那就好。」阿池茫然地应了一声。    他心里有点慌,总觉得现在的林若清变得有点怪,忽然和他说那麽多话,还提了她应该根本没兴趣的琐事。    但他不敢继续问。    除了慌张,更多的是担忧。    她的反常,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没等他厘清思绪,两人站定在兽医诊所门口。    林若清忽然点点他肩膀,还没等池信谦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只狗。    卓太「汪」了一声。    「你不一起进去吗?」池信谦问。    林若清本想拒绝,可被泪水拥抱过的眼里,阿池彷佛置身氤氲。    x口窜上不安。    有辆摩台车正在找车位,迳自骑上红砖道,掠过两人,擦过林若清的衣摆。    池信谦此刻没有站在林若清的身侧。她瑟缩了一下,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不安。    见她沉默,阿池微笑问:「一起进去吧?」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就这样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平日晚上,诊所人很少。    五彩缤纷的装潢,散发童趣,有各式各样的球类和玩具。明明是兽医诊所却像是儿童门诊。    小清只来得及看几眼,就听柜台叫他们直接带着卓太进去。    池信谦似乎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走进诊间,还不忘回头替林若清顶住门板。    小清听见柜台小姐的低语——    「她男友真贴心。」    「……」这是在说他们吗?这好像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和自己挂在一起。    医生问诊後,检查了一下卓太的眼睛,笑着对他们说:「有点乾眼症,得定期追踪。不过目前还好,用点药就好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    离开前,医生亲切地说:「你们把牠照顾得很好。」    你们。    「……」林若清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狗和人大概全都被池信谦收买了。    离开诊所,两人回到公车站。池信谦重新将卓太抱进宠物箱。    燠热的天气,整件衣服都染上了不少汗Sh。他的脖颈绕着几颗汗珠,在广告灯箱的灯光照耀下特别清晰。    她看得出来,池信谦对她很好奇。    包括她今晚忽然哭出来的理由,包括察觉她的变化。    可是他始终没提,问过一句「还好吗」就再也不说了。    就像知道这是她的痛处、知道他还没有权利窥看她的伤口——所以不主动探问。    在今天以前,她敢保证自己不可能在他面前示弱。    但现在,她开始不敢肯定。    未来——不是现在——但或许在不远的以後,她会忍不住向他倾诉一切。    她有点害怕。害怕这样脆弱又陌生的自己。    不可以啊林若清,怎麽能因为他说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就被收买呢?    阿池不晓得她在想什麽,只觉得她又变回那个沉默的林若清了。    「你有听说社游的事吗?」    林若清迟了许久,才轻应了一声。    「看来吴文昕真的找你啦。」阿池笑笑地说,「不过,想也知道你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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