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第2/2页)

等着邮递员哥哥骑着自行车斜挎着墨绿sE大包飞快骑过来，带来一阵风吹起有西子的头发。有西子会被浅浅的灰尘迷住眼，小小的她总是眯着眼睛站起仰头问，“有没有有西子的心，有没有有西子的心？”

    “哈哈哈，”邮递员哥哥身上全是风和草木的味道，他大力r0u乱有西子的头发，“有西子的心一直在有西子的身T里，这次还是有给有西子外婆的信哦。”

    有西子接过信，转身就跑，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骑走挥手的邮递员哥哥背影鞠躬，一字一顿“谢！谢！你！”。

    那是一封来自老友的信，外婆挤弄着g瘪的眼睛说道。有西子窝在老人怀里嘻嘻学舌--“老友”。嶙峋的老树一样的骨头硌着有西子的身T，并不舒服，可是有西子还是使劲贴着外婆的松弛皮肤下快要g涸的身T，凉凉的、温暖的、安全的、被保护的，最后一口棉花糖一样的。

    外婆读着有西子根本听不懂的话，有西子被圈在怀里听着老人的声音渐弱渐无，眼睛里有光闪烁，分不清是夜光还是泪光。

    有西子跳开怀抱开心道，“哈哈哈阿婆你输啦！你说今天谁一直没哭谁就可以吃朱古力！你哭了你不准吃！”

    阿婆微笑地用不再灵活的手顺着亲亲孙nV的深棕sE细软头发，轻轻喟叹一声，“好，阿婆不吃！”

    有西子举着两张薄薄的信纸在院子里没有目的的跑，她把信纸贴近眼睛，透过去看月亮，月亮是白的亮的点；她又转头去看外婆，哦，看不见外婆。外婆正坐在椅子上拿着稻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有西子模仿年迈老矣的阿婆走路方式，每一步都先迈出左腿，然后再拖着身T慢慢挪过去，看得老人哈哈大笑。外婆拿着扇子拍打有西子的PGU，有西子笑着又歪进老人怀里，“阿婆，阿婆，阿婆呀，我想要这个。”她晃着手里的信纸。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也想要有心。”

    “信！”

    “信！我也想要有信。”有西子撅着嘴。

    “可这是阿婆的信，不是有西子的信啊。”

    “我就要！”有西子挺起小身板，皱眉看着外婆，“我就要！”

    老人摇头，拿过信折起，牵起孙nV的小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屋房，“有西子会有自己的信的。”

    有西子果然在两天后的家门口的树下蹲着的时候，收到了快递员哥哥和风一起送来的信，是外婆写给她的。那是有西子收到的第一封信，很多年的唯一一封信。

    有西子：

    展信安。

    我是你的老友----阿婆。昨天没有答应有西子的请求，真是抱歉了，因为写信的人对阿婆来说很重要，所以他的信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什么是重要呢？就像有西子最喜欢最舍不得的棉花娃娃被爸爸不小心弄丢的时候，有西子大哭流下的泪水，那就是重要。重要的，总是不想送给别人的，是想自己好好保护的。

    有西子，阿婆是老人，有一天会Si掉。别掉太多眼泪，阿婆只是去和天使做邻居，虽然那时候你没办法再看到阿婆，但是阿婆可以变成企鹅伞看到你，也会变成云朵、变成床头你喜欢的小灯，也可能变成帮助你的陌生人看到你。不要害怕Si亡，有西子，当然，阿婆也不怕。

    有西子，阿婆很Ai你，爸爸很Ai你，mama很Ai你，mama肚子里的另一个小娃娃也会很Ai你。你要吃好的健康的适量的饭，要有健美的富有力量的身T，要有智慧的善良的眼睛，要有机敏的头脑，长大的你也许会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白sE裙子在公园的长椅上读柏拉图读卡尔维诺，也可能是炸毛短发，更喜欢穿牛仔K骑自行车在路上一边飞一边大喊大叫。无论长大是什么样，阿婆很Ai你，爸爸很Ai你，mama很Ai你，mama肚子里的另一个小娃娃也会很Ai你。

    有西子，继续读书吧。最好一直像现在一样喜欢看书，看文字描述的另一个世界、世界的另一面、另一边的不同的人、异乡他客身上发生的不起眼的事。我还记得你mama也很喜欢读书，什么时候慢慢开始不怎么读书了呢？好像是从有了有西子你开始呢，时间JiNg力都变少了。

    有西子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

    啊，一想到看不到有西子长大的样子，阿婆就难过得像冬天冬眠被打扰到的大熊。有西子会变成什么样呢，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会遇到哪些事呢，会有坏人让我的有西子受伤流泪吗？会有坏路让我的有西子走得脚疼吗？

    有西子，慢慢长大吧，让阿婆多多护你Ai你。

    有西子，慢慢长大吧。

    有西子。

    愿你广阔作为。

    江木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