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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龃龉2 (第2/2页)
催促,未及细看,他们便低垂着头随张真一齐进了内殿。 这是他第二次来崇文殿,召对过程还算对答如流,结束之后,走在宫道上,他心想,留京还是离京,今日之后便一锤定音了。就是这时,不小心撞上了那袭绯红色的官服,上好的宫锻,红得堪称刺目,对方缓缓转过身,这回离得近,赵楦认得很分明,熟悉漂亮的脸,十数日前跟他说自己叫作“小红”,是青楼里的男娼。 赵楦原想赔礼道歉,这会儿却黑了脸:“是你……” “是我。”季延川笑眯眯道,“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儿相见。” 季延川的言行举止,话里话外在赵楦看来,昭示着两个字——预谋。 并不意外他会出现,而是惊讶于出现得太早。 能如此坦然,毫无愧色,看来欺骗他,是所有这些环节里最无足轻重的部分。 思及此,赵楦脸色愈发沉得滴水,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正了正帽檐,对他做了一揖,一派温文尔雅,答道:“鄙姓季,单名一个放,表字延川,景明兄,别来无恙。” “季放?”赵楦听说过这个名字,汴京定国候府二公子,皇帝的小舅子,不但是功臣之后,还是皇亲国戚。 “当日在浣花楼,为何戏弄于我?” "很有趣不是吗?"季延川顿了顿,朝他走近几步,眯起眼睛,“……景明兄生得一副好颜色,我看着合眼,便没忍住。” 他说得赤裸坦诚,赵楦却听得恼火。 “有趣?没忍住?”他强压怒意,沉声道,“坊间都说季大人浪荡荒唐,赵某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竟比传闻中还要多了几分无耻下作。” 季延川啧了一声:“这话说的,欢场做戏,你情我愿,何来无耻下作?况且……”他凑近赵楦耳畔,轻声道:“当日,景明不也十分快活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说这话,实在令人伤心……” “你!”没想到季延川竟能厚颜至此,赵楦憋了憋,骂道:“你混账!” “是是,我混账,不过听浣花楼管事说,前些时候有位客人大清早便火急火燎地闯楼,要赎一名叫“小红”的,“小红”是混账,赎人的人是什么?情种……吗?” 季延川比赵楦高了半个头,此刻低头斜睨着他,嘴角噙笑,愈逗弄愈觉得有趣,忍不住火上浇油。 思及当日狼狈,赵楦眼尾倏而涨红,清俊的面庞血色渐褪染上青白,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rou里。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季延川,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不解。 “季放,你我素无仇怨,何以令人难堪至此。” 季延川流露出几许无奈,慢声道:“景明兄若当真如此在意,季放在此陪个不是,下次……任君施为便是了。” 还想有下次。 赵楦用力闭了闭眼,几次三番想压下心头怒火,多日来的积怨却令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他睁开眼睛,怒极反笑,双目沉沉盯着对方,隼似的,声音出奇平静:“成啊,那下回咱们换个地方,不在浣花楼。” 眼见赵楦居然接过了话茬,季延川意外地挑眉:“哦?哪里?” “你走近些。” 季延川依言走近。 “啪”的一声,皮rou相撞的脆响从季延川脸上传来。 “定国候府祖宗祠堂,季兄以为如何?”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季延川有点发懵,甚至都来不及惊愕,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皱了皱眉,进而居然咂摸了几下滋味,待到热辣的疼痛从腮帮蔓延,才反应过来。 二十年来头一遭,有人敢给他招呼大嘴巴子,真是放肆。 季延川忽然笑了一下。 赵楦凭意气发作了这一通,便咬紧了牙关,等待着季延川发难,心里已经把未来十年的仕途坎坷盘了一遍。 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 他竟没有生气,还笑了。 ……疯子。 季延川顶了顶腮,放下手,笑道:“原来景明兄好这口,果然是个妙人。” 赵楦无言以对,忽然觉得此人心思实在深沉可怕得难以捉摸,霎时间有些后悔,此刻对方没有发难,难保日后不会处处作对。 他定定神,捏了捏手腕,脚步试探着挪动。 毫不意外地被阻止了,季延川拉住他,依旧是一副笑脸:“去哪儿?” 赵楦喉结动了动,有些难堪地侧头,低声说道:“季放,你们这些贵公子哥儿想玩什么样的人没有?但我赵楦不做玩物,你骗我一回,我还你一掌,咱们也算两清了,放过我吧。”说罢去挣季延川拉着他的手。 季延川手却依旧箍得死紧,惊讶道:“景明兄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放只是想交个朋友,因此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绝无半点亵玩之意。” “是吗?”赵楦叹了口气,已经无所谓他话里的真假,说道:“那你放开,让我走。” 气氛沉默下来,两人对峙半晌,季延川最终还是放开了赵楦的手。 目送着赵楦大步离去的身影,他敛了笑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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