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回消失的工人?奴役 (第2/2页)

状很惊慌，着其他人马上将她们扶起，送到急救室。消息很快被中年妇人知道，大骂了管工一顿，现在生产速度不升反跌，形势更恶劣。被骂的管工，将怨气发泄在工人身上，回到发酵工场後，要其他工人将两个晕倒工人的工作量分担完成才可放工。工人已经累透，再被重担压下来，实在吃不消。口罩盖掩不住每个人脸上的沮丧，在无法反抗下，只有默默忍受，默默在内心埋怨，怒吼。管工走过他们身边，仍不知危险，愤怒随时一触爆发。

    烘焙工场全靠孙奕琇的勤奋，专注，铁一般的T力，撑起了整个生产，不但其他工人开心，连这边的管工都可以轻松许多，跟发酵工场的管工b较，不但没被中年妇人骂，还得到一点奬赏，获得水果於晚饭後分派给工人。以一些基本的东西作x1引，让劳役中的工人忘记了原本被剥削的遭遇，这是管理的另一套手法，广东话俗称“一啖砂糖一啖屎”，意思是先给你一点甜头，然後再折磨你。

    经过连续一星期的长时间加班工作，工人们都累得不堪，每天回宿舍，便上牀睡。然後下一天起牀，又回到工场那漫长无休止的劳役战之中，直至可以下班回宿舍，再重复一次这样的秩序。真正的劳役，不局限於长时间封闭式的透支工作，它延伸至生活中；当每天睡醒一刻，眼前只有最厌恶最憎恨的东西在等待自己，无法躲避，然後知道它会不断循环，更恐怖的是睡梦中也无法摆脱它，JiNg神和R0UT同样承受着无法承受的压迫，如坠进了深渊，被它一世缠绕着。

    孙奕琇又跳进另一个空间。烟雾中的世界，天空都变成灰蒙蒙，空气混浊得连呼x1都困难，每隔一段短时间便有一声像Pa0声的巨响，街中人四散走避。mama拖着她的手，拼命狂奔，找寻有物件作遮掩的地方，作短暂庇护。最後找到一个像人一样高的大铁箱，mama立刻将她推到箱後面躲避，自己则仍担心四周继续奔走的途人，看是否有办法帮忙。她忽然哭起来，mama听到，闪到箱後面将她抱入怀内，叫她不要哭，怕哭声会惹人注意，被人发现，更不安全。但她根本不知道是甚麽一回事，听见巨大的Pa0声，已经被吓儍了，小孩子本能地狂哭起来。mama只好将她扭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说：「不要哭，坏人会知道，走过来抓你，被抓了便不可以再见到mama。你想见到mama吗？」她听到这句立刻点头，mama接着再说：「那就不要哭，好妈？」她的哭声停止了，定眼望着mama，一张满布眼泪，通红的脸，充满稚气，可Ai，天真，教人疼惜，偏偏要在如此混乱危险中展现於mama眼前。这一刻，除了以所有力气去保护她，mama已经想不到其他事情。Pa0声好像停了，mama没有犹豫，抱紧她，飞奔跑离这危险的地方。一边跑，一边Pa0声仍断续地在她们身後响起。

    再一声巨响之後，mama消失了，她梦醒了，上格牀的牀板没有变改，依旧是漆黑一片，她知道这个循环不息的梦正在把自己吞噬，却又无法阻止这发生。

    面饱工场的人手短缺问题持续了三星期，还没有新的工人来替补那四个消失了的工人，再加上三星期以来长时间工作和不够休息，工场内陆续有人不支晕倒，造成生产严重落後於需求。发酵工场管工不停骂及惩罚工人以为可以将生产量提升，结果反而令更多人不适，捱不住。工人面对无休止的折磨，恐怖的感觉笼罩着他们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有人一踏进工场已经整个人发抖；有人甚至睡醒张眼看见人起床梳洗已经害怕到哭了出来；有人不愿起床上班，结果被管工派人来捉他们去工场，但到了工场仍然像鬼魂附身，全身无力，站了一会便倒下来昏迷了，管工见到只会发疯地喝骂，见工人还不醒来，就叫其他人扶倒下的工人去急救室，然後继续喝骂其他工人，要他们加快速度，甚至再加班推迟放工时间，来弥补因为有工人倒下损失的产量。如毒咒，这样的生活每天重覆循环，在工人的耳边和脑内萦绕不散。

    先前试过晕倒的“49”和“67”，因为严重低血糖，要在医院留医一星期，前两天才出院，便马上回到工场工作，每天十五小时工作，原本已经损坏的身T，稍作休息，还没真正康复，又再受劳损。就算是工具，没有好的保养，也会耗损得很快，效用降低。管理的其中一个理论是当工具无法发挥应有水准时，应立刻停用，更换上新的，以确保生产效率不受影响。管工们的概念是随时都可以找到新的工人来填补上，所以可尽用每个工人到最後一分一秒为止，没有价值的便更换。但他们似乎忽略了最近三星期都没有人来到面饱店找工作，这是非常不寻常的现象，誉诚面饱店开业至现在，从未发生过。

    “49”和“67”终於支持不住，再倒下来。被送往医院的当晚，经抢救後不治。消息很快传到面饱工场，当工人知道後，大家都很害怕，怕下一个被送医院的会是自己。虽然他们已经生活得像头丧屍，但当Si亡如此真实地接近自己，当看到身边认识的人这麽容易就失去生命，当生命变得如此脆弱地展现眼前，人还是人，都会害怕，都会惊惧，都会软弱，都怕面对。Si亡面前，没有人可以呈强，没有人可以跟它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