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4页)

    第八章

    程父的灵堂设在自家院子里，为方便政商往来上香，大门随时敞开。

    程欣蕾一家人，正低头在灵堂前专心摺莲花。

    依照道教的习俗，为往生的亲人焚烧莲花，能为其消除业障，让已逝的亲人在h泉之下安稳长眠。

    五年了，这是离婚後首次与前妻面对面。

    他的心，近乡情怯，神经莫名地紧绷。

    飞了上万公里，回到她身边。距离已然如此靠近，心，却到达不了。

    不论对她的Ai有多深、多浓，他都不能表露，以免她的情绪受到g扰。

    他Ai的nV人，就在眼前啊！

    只是站在门外凝望她，就让他失了魂，待会迎面相对，还能把持得住分寸，将感情包覆得密不透风吗？他怀疑自己的定力。

    迈开步伐向内走去。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倏地撞上来。

    小男孩差点儿跌倒，贺敬廷适时地出手稳住他，避免这颗小萝卜头亲吻地面。

    「噢！」男童抬头仰望着高如大树的男人，抚着额头，傻傻地笑着，似乎觉得刚刚那一撞很好玩。

    这孩子，他一眼能认出。每回探望欣蕾，就见到他小小的身子，又cH0U高了许多。

    欣蕾的儿子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和一对浓密的睫毛，是个极漂亮的小男孩。

    「洋洋，过来。」帮佣的阿姨手捧瓷碗追着他跑。

    小男孩向佣人摆个鬼脸，不怕生地躲在贺敬廷身後。

    他对孩子温煦一笑，抱起他，食指轻点他的鼻尖：「你很皮哦，小朋友。」

    「只剩一口，他不吃。」佣人抱怨道。

    「臭臭，我不要！」男童对着碗里的东西，捂着鼻子摇头。

    贺敬廷瞄一眼瓷碗，原来是红萝卜。他一副了然状。

    天底下还真多人跟他一样，不喜欢红萝卜特殊的味道。

    「吃红萝卜，可以变成千里眼哦。」贺敬廷诱哄他。

    「什麽是千里眼？」洋洋被他的话x1引了。

    「就是??可以看得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会看到外公吗？mama说，外公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在天堂。」洋洋的大眼熠熠生辉，晶晶闪亮。

    「当然。但是，要常常吃才有效。」

    小男孩正偏着头考虑要不要吃，佣人适时地将红萝卜夹到男孩嘴边。

    男孩睐他一眼。後者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小男孩终於乖乖张了口。

    欣蕾的孩子，他Ai屋及乌，抱住的瞬间，特别感动。或许是因为可以藉着孩子，间接感受到欣蕾的Ai，让他能偷偷贴近她的心。

    他抱着小男孩走向灵堂，佣人紧跟着後头。

    「洋洋几岁呀？」刚刚听到佣人这麽叫他。

    「四岁。」

    四岁??这个数字让他特别敏感。

    他专心跟孩子说话，没注意到程欣蕾已出现在他面前，而贺家人全盯着他瞧。

    这幅温馨画面，刺目得令程欣蕾无法忍受。不堪回首的过往，冷不防地略过眼前。

    「洋洋，下来。」她铁着脸喝道。

    「妈咪，我要去??」小孩不解mama一GU子气恼所为何来。

    「妈咪在忙，不可以。爸爸等下就会来带你。」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口回绝。

    「我不要睡觉，我要去公园玩??」小孩嘟着嘴，在贺敬廷身上扭来扭去。

    「妈咪生气了哦，乖。」他m0m0小男孩的头，附在他耳边道：「洋洋听话，明天叔叔带巧克力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吗？」洋洋天真的望着他。

    「真的，gg手。」贺敬廷和孩子g着小指，弯身将他放下。

    一落地，孩子一溜烟地跑到母亲身边，不断对贺敬廷献媚地笑着。

    小孩的心思单纯，谁对他好，马上被收买。

    他和孩子对话时，程欣蕾始终板着脸孔瞪视他，存心让贺敬廷知道自己颇不受欢迎。

    这本是意料中事。若换作他是欣蕾，也不会欢迎一个无情的前夫，假惺惺地对她家人嘘寒问暖。

    「带他进去，别让他乱跑。」她将孩子转交给佣人的同时，背着他补充了一句，「请你以後别碰他。」

    别碰他？尖锐的话语，刺得他x口一阵收缩。不欢迎他，也没必要反应这麽激烈吧？

    某个奇怪的想法，陡然闪现，迅速抓住了程欣蕾yu盖弥彰的心思。

    洋洋会是他的儿子吗？

    从未有过这种念头，是因为他的防护一向严密，只有酒醉的那一次??

    何况，欣蕾曾经对他的依恋那麽深，若是怀孕了，怎麽可能放他离去？

    她急於让孩子跟他划清界线的心态引人猜测；孩子的年龄与当时受孕的时间也很吻合；而且，这孩子跟他一样，讨厌吃红萝卜呢！

    他的思绪开始绕着男孩打转。心中的猜测令他狂喜。

    那麽，当初她接二连三地呕吐，不是故意与家人作对，而是怀孕造成的不适？

    他误会她了。

    这几年来，欣蕾离乡背景，是如何独自抚养这个孩子的？

    她铁定恨透了他，才不愿让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个孩子。

    思及此，他怎麽也不敢贸然行事。

    棺木就停在灵堂的後方，随着前妻走到灵堂前，为程父捻了一炷香。

    「方便瞻仰遗容吗？」他问。

    逝者为大，她没拒绝。

    掀开帘幕，程欣蕾与他并肩站在父亲的大T面前。

    两人静默半晌，nongnong的悲伤渐渐弥漫周遭。

    身边这男人曾是她的最Ai，却伤她最深。

    瞻望父亲安详的遗容，忍不住忆起父亲的呵护疼宠。

    小时候，父亲总是将她高举在肩头上，左一句小公主，右一句小宝贝的叫着。

    「爸爸最可Ai的小公主，你想要什麽？」

    「我要一只可以骑的马。」

    「好，爸爸变给你。」他蹲下来，自己当马让她骑。

    她在父亲的背上嘶吼、喊叫，完全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天真的以为世界是绕着她转的。

    稍长，父亲又问她最想要什麽，她说想要当白雪公主，等着有一天白马王子骑着马来救她，从此与他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爸爸说：「你一定会等到一个最Ai你的白马王子，因为欣蕾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公主。」

    他这麽哄着她，她竟全都相信了，因为爸爸从未骗过她。

    而她等到的白马王子，却让她婚後身心受创，遍T鳞伤。

    爸爸骗人，世界上根本没有白马王子??

    见她颤动着肩膀，忍着悲伤，他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