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一)迟来的生日礼物 (第1/1页)

    致好友瑞伊：

    展信愉快。我现在的病情稳定，都有按时吃药，医生说我的气sE良好，你不必担心。

    但你知道的，我们团队在研发新项目，工作无法落下。最近太邋遢了，我实在没空整理自己的仪容，抱歉不能寄照片给你。

    等你明年生日时，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艾l

    庄严肃穆的葬礼上，灰茫茫的天空正下着雨，观礼者并不多，四周安静且弥漫着浓厚的悲伤。

    神父站在棺木旁念着哀悼词，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棕sE的头发，碧绿的眼珠，脸上带着瑞伊熟悉的笑容。逝者不过二十多岁而已，却已经永远与他们天人永隔。

    「骗子。」瑞伊咬紧牙关，SiSi捏紧手中的信纸。大雨已经将信纸打Sh，娟秀的字迹模糊一片。有斗大的水珠顺着他低垂的脸上滑落下来，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下墓前，家属没让亲朋好友见Si者最後一面。因为艾lSi前已经被癌症折磨得瘦骨嶙峋，不复年轻的样貌。

    没有人愿意让人看见这样的自己。

    瑞伊却是在医院见到艾l的最後一面，不顾任何人的拦阻，咆哮着冲上前去。但当时艾l已经病逝，原本光滑的肌肤乾瘪得可怕，彷佛全身的水分都被cH0U乾了，像一具封存百年的木乃伊。

    那麽注重外表形象的艾l，他的好友艾l。

    一想到当日在医院看见的情景，瑞伊摀住嘴巴，胃里像是在冒着酸泡，强烈的反呕感毫无徵兆地冲了上来。他得强忍着才不会呕吐出来。

    瑞伊是个画家。自艾l逝世之後，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画出任何的人T或者肖像。

    隔年，十月十三日当天。

    瑞伊收到了一个巨型快递，是从临州寄来的，寄件地址是某个科学研究所。

    瑞伊确定自己不知道这个研究所是g嘛的。他开门之前正在画室里作画，现在身上及双手上都沾满染料，看着两名快递人员正忙着把货物从货车上搬下来，不能动手，只能动嘴巴：「喂，等等，我没有要签收。我不认识这个地址，我最近也没有买东西。」

    两名快递人员听他这麽说，也没有停下动作：「先生，我们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过来的，东西还指定一定要今天送到。就算你这麽说，我们也不想再把东西载回去了。除非你愿意再付回程的费用。」

    瑞伊试探X地问：「多少钱？」

    快递人员说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提到这麽多钱，瑞伊立刻就闭嘴了。他以前就不是什麽有名的大画家，卖画还勉强能餬口，但除了画画以外，他什麽都不会。而现在，他连擅长的人物像都画不出来了，落笔还都是Y沉灰暗的sE调，没有人会要这样的画。

    「签收吧。」快递人员只将东西搬到玄关处就放下了，把单据递过去。

    瑞伊看着上面的署名，确实是寄给自己的没错。但又会是谁呢？

    瑞伊多想也没用，飞快地在单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两名快递人员拿走签收单之後就上车离开了。

    瑞伊看着那个b人还高的箱子，还是忍不住动手拆箱。

    箱子被打开之後，一个黑发白皮肤的漂亮少年坐在里头。瑞伊吓了一大跳，直觉这是不是人口贩子寄错地址了，他该不该报警？

    少年的容貌JiNg致漂亮，熟悉人Tb例的瑞伊乍看之下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他再仔细观察之後发现，这个少年好像不是真人。果然，他很快在少年的身侧找到一本xa机器人使用说明书，以及说明书上头贴着的一张简短纸条：瑞伊，生日快乐，我保证你会喜欢他。

    是他，而不是它。

    重点却不是这个。重点是纸条上的笔迹是艾l的。

    瑞伊突然就想到了那封信。

    ──等你明年生日时，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十月十三日，正是他的生日。

    艾l去世快要一年了，当时的悲怆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淡去了，留给瑞伊的只有时不时仍会作呕的应激症状，这是他唯一纪念艾l的方式。因此他现在看到这个生日礼物，更是心情复杂。

    艾l去世之前，做的便是机械方面的研究。他想告诉瑞伊，他成功研发出来了。

    只是为什麽会是xa机器人？瑞伊却没有机会再问了。

    瑞伊蹲下看着闭眼的少年一会，才把他从箱子里抱了出来。少年约一百七十五公分高，五官b例完美之外，身材也无可挑剔。xa机器人因应人类的yUwaNg而生，有天使的面孔及X感柔软的身T曲线。

    他是同X恋。这是他十五岁时对艾l说过的第一个秘密。艾l非但没有厌恶他，仍然继续跟他当朋友。他们就这样当了十年的好朋友，他们一个想当画家，一个想当科学家，一个感X，一个理X。明明兴趣背道而驰，应该没有什麽交集的，却成了无话不谈，彼此鼓励的好朋友。

    瑞伊记得就在前几年，大概是艾l刚患病那时，曾经问过他喜欢什麽类型的男孩子？

    他当时不知道艾l已经罹癌，正在接受治疗，也不知道脑子里是怎麽想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大概是黑头发，皮肤白皙的，个子娇小一点。」

    他说了一个与艾l完全不同的形象，像是被他发现什麽似的。

    而後艾l按照他说的模样，制造了一个瑞伊理想中的xa机器人，就是他怀中抱着的这名少年。

    所以，艾l留下的纸条上才会说，保证自己喜欢吗？

    这个笨蛋。

    瑞伊没有去翻那本说明书，而是直接找少年身上的开关，在他的後脑勺上m0到一个疑似按钮的地方，只有指头大小。一按下去，那块皮肤瞬间与头皮接合，再也m0不到按钮的痕迹。

    程式一启动，少年立刻睁开双眼。他第一眼看见瑞伊，眼里飞快闪现光芒，就像是已经锁定了目标。片刻後，少年的身子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迳自跪在地上，用纯真的眼神仰望着男人：「主人，我是您的专属xa机器人，从现在开始，您可以随意使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