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炮 (第2/2页)



    “呜——呜——咦——”后方人鱼的歌声变了，变成了低音唱法，声音柔和宛如情歌。是对抗精神污染的吟唱组！

    艾莉娜的状态好了许多。然而恶臭，从数百米外都能闻得到，她强忍着反胃，把注意力集中在巨人和腐败鱿鱼的对决上。鱿鱼已经完全缠上了巨人的身体，它的触手大部分紧箍着巨人的腰，有几条则环上了手臂部位。它的脑袋已经离巨人的胸口近在咫尺了，几百只藤壶从它的身体一跃而下，试图直接侵入巨人内部，但被水幕挡了回去。

    巨人内部，一条人鱼的影子从胸腹游到臂展，从水幕皮肤中，露出了她的上半身。随着她的动作，巨人手掌一涨一握，从天而降的拳头犹如流星锤，直击鱿鱼的脑门上。然而这一次，藤壶没有像放弃其他傀儡兽一样逃离，它们反而集中起来，层层叠障，替腐败鱿鱼挡下了这一击！

    巨大的咚音，是金属压扁的声音。无数藤壶在这一击下跌落海面，可是又有更多的藤壶爬上了鱿鱼的身子。之前剩下的四分之一傀儡海兽几乎都被放弃了，没等它们被人鱼大部队击败，藤壶们就已经主动脱离，以飞快的速度向鱿鱼聚拢而去。

    艾莉娜当机立断，没有追击，藤壶的游向是背朝她的，不方便飞鱼的突刺。她转而命令鱼群击溃剩余的傀儡海兽。这些海兽有些已经被精神污染，神志不清，有些本就智力低下，还会遵循之前的本能行动，依然是不小的进攻性。战争容不得仁慈，用飞鱼把它们分食掉才是最好的选择，只剩下骨架，没有肌rou运动的话就不会再次被利用了。即便有再次拼起来形成死灵的手段，威胁也会小很多。

    ……

    巨人那边，见一击不起效，臂展上的人鱼双手祭出一个魔法宝物。远远地看不清它的样子，但与此同时，巨人的手心也出现了同样色泽的光芒，然后伸展、放大——一柄三叉戟出现在巨人的手里。同样是从天而降的一击，可是这一次，藤壶的抵挡也不再起作用了，尖锐的戟锋破开了藤壶们十数层的防御，直接插进了腐败鱿鱼的脑心！

    咕滋——

    血液，更多的是恶臭的黏液，瀑布般地爆开，冲落到下方的海域，短短几分钟内，方圆百米的海域都成了一副臭水沟的样子。

    鱿鱼死了，然而缠在巨人身上的触手并没有松。附在它身上的藤壶们把勾齿嵌进它的血rou，控制它的神经，反而让这些触手越缠越紧。

    三叉戟的魔法宝物只能用一次，它消失在了巨人手里，不过人鱼们并没有为此沮丧。毕竟鱿鱼已经死了，魔力会慢慢溃散，死灵也不会短时间形成，再怎么压榨也有限度，松开只是时间问题。

    ……

    不对劲。

    艾莉娜感受着四周的水域，海面的震荡还在，但已消停了许多。但是有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

    剩余的傀儡海兽群已经被清剿得差不多了。

    藤壶们都集中到鱿鱼身上去了，在海域没有多少剩余。

    利维坦那边一直黑沉沉的没有动静。

    巨人也快要挣脱死鱿鱼的纠缠了。

    是哪里呢？

    是海平面！艾莉娜一惊。

    到处都是海兽、残尸在游荡、漂浮，更别提巨人那边的动静，海平面是非常不稳的，杂波相当之多。哪怕以人鱼对水的敏锐度，都难以作出什么分析。可是动荡的海平面总体上在逐渐降低，一点一点的，但并非不可察觉。

    总体的水流方向是——朝着利维坦那边！

    不好！

    艾莉娜刚想出声提醒，就听见轰得一声响！炮声盖过了一切战斗、咀嚼、流动，乃至几十条人鱼的歌声。艾莉娜出现短暂的耳鸣，她呆呆地望向巨人的方向。

    一个数十米的巨洞出现在了巨人的胸口处。艾莉娜看到的时候，水炮还没有完全消散，它洞穿了鱿鱼的身体，并把巨人同时击穿。

    扑通的巨大落水声响起，鱿鱼终于松开了对巨人的纠缠，可是巨人也不再动作，呆立在那里。巨洞的四周已经被鲜血晕染上了红色。巨人是没有血rou的，可以通过海水补充，可是里面的人鱼有。一条人鱼直接被巨炮撕裂了身体，人身被打到千米开外，鱼身伴着鲜血留在了巨人的身体里。

    哀伤涌上心头，可艾莉娜没有来得及哭泣。她这里是离巨人最近的一支牧群，她对牧群下达了最后的行动指令，纵身一跃，带起流星般的水流，如先前的人鱼一般，作为填补融入进了巨人的身体。

    它隐忍了这么久，这是突击性的第一炮，但绝不是最后一炮。即便知道如此，人鱼们也没有选择，只能以命来填。以它的体格，巨人是对抗它的关键之一。

    后方的歌声在轰鸣声后再次响起，它说着：

    推进！

    推进！

    推进！

    阵台的中心，人鱼小王子身体突地一晃，脸色白了许多，合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骨节都看得到。

    众人没有过多询问，炮鸣都听得见，任谁也知道是前方出了问题。亚瑟看得更清楚一些，连接到小王子身上的一根魔力线——断了。

    前线的激战使得潮水往小岛的方向涌，人鱼的残尸随着水流漂往近岛海域。从亚历克斯的视角，他甚至看到了那条人鱼惨白的脸。

    亚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是平常的尸体和战争的尸体是不一样的，没有那样凄凉、那样破碎、那样死不瞑目。

    他呆愣着。那张脸，无法从脑海移去。

    ……

    赭岩岛，南部。

    奥恩和戴斯蒙站在石林前，他们没有直接利用石林来拒敌，而是先把阵线推到石林前方，留下纵深余地。望眼一片黑暗，只有地槽里燃烧的岩浆在夜色下提供了些许微光，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数量极多、极密，像虫子在爬行，在黑暗中听得有些瘆人。

    “来了。”戴斯蒙依旧半裸着，衣服下摆别在腰带里，倒脱在身后，风吹得他的衣服呼呼作响。

    奥恩拔出了剑，电光在剑刃上打出火花，照耀出了前方来敌。

    “不是虫子，是蜘蛛。”

    “海里也有蜘蛛的么？”

    这些海蜘蛛体表光洁无毛，色泽类似竹节虫，大到野猪体型，小到指甲盖大小，应有尽有。它们的行进速度极快，迅速地包围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