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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第1/4页)

    十一

    这几天,连晴。进入六月的纽约,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位于曼哈顿东侧的联合国总部大厦,沐浴在guntang的日光下,灼灼放亮。

    章晓春来美国后,第一次有空来这儿观光。她很快乐,下车后,一步两梯登上大街边的石阶,朝执勤的联合国总部保安人员粲然一笑。这位高瘦、严肃的黑肤色的执勤人员抽动了一下面肌,也回她一笑。在这位诱人的中国姑娘面前他没法不笑。

    章晓春性格开朗活泼,在国内时就喜好打扮穿着。在这个崇尚优雅的季节,她穿了自己十分崇尚的服装设计师瓦伦蒂诺设计的服装。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强烈、性感、不俗。瓦伦蒂诺非常鲁莽地将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韵味融入九十年代的高雅女性身上。他喜欢用明亮的颜色,短上衣加略高于膝盖的裙子,胸部造型极富寓意,收腰的衣服衬托出柔美的女性曲线。章晓春的浅底蓝色暗花的这套服装很是得体,留给光裸的肌肤以最大的面积。

    联合国总部大楼前,是一块很大的平地,有几尊雕塑。章晓春首先去看了那把巨大的手枪雕塑。很绝妙的一把枪,而枪管却被无形的强力扭弯变形,耷拉下来。预示着全人类要放下枪杆,举世和平。章晓春双手合十,朝那枪管眨眼,口中念念有词。

    但愿永无战火,世界一片宁日。

    这耷拉下枪管的巨型雕塑屹立在这儿,与这个连小学生上学也带枪自卫的国度形成讽刺。

    “这是美术家的真诚希望,而有人却与这希望背道而驰。”后上来的,背了画具的庄庆立在章晓春身后说。

    章晓春盯他幽默地笑:“庄庆,快给我照相。”

    庄庆为她拍了枪管下的女人的像。

    章晓春又跑过去要与那执勤人员合影,保安人员和气地应允,她就抚抚长发,靠了那一身戎装的执勤人叫庄庆照相,她的头齐他的胸高。“咔嚓”,庄庆拍下了这张戎装边的女人像。

    章晓春又叫庄庆为她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飘扬的国旗下照了相。

    二人朝联合国大厦内走去。参观了会议大厅,去后排的椅子上坐,看了有各国文字包括中文的“全世界人民联合起来”的横标。而后,章晓春去购了邮票、明信片,写上夏坤学习的医院的学生宿舍的地址,投寄给夏坤。她知道,夏坤一直在冷一阵热一阵地集邮。

    庄庆很遗憾自己那次没有见着夏坤。像他这样的医学造诣深而又喜好文学、音乐、绘画的院长确实不多。他很想结识这位有业余绘画爱好的医学专家,他想要为他画像,看看自己画出的是形似还是神似,他希望能够形神兼似。他崇尚有涵养有学识有追求的人。他热爱也鄙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他认为,钱,只是一个虚华的外壳,而艺术才是人类的至高无上的灵魂。

    章晓春就嘲笑他,你是衣食俱足。倘叫你挨饿三天受冻一日,你就知道钱是最善良最疼人之物。不信你就试一试。

    庄庆留了不长不短的头发,络腮胡子,穿着“破”了膝头的牛仔裤。

    这会儿,不像乡村教师像一个人们这几年看惯了的艺术家。

    出了联合国大厦大门,日光更丽,蓝色的天空中有几团凝冻的云,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位佝偻的美国老人。章晓春拉了庄庆走过去。她走到老人跟前,朝老人友好一笑,老人也朝她慈祥一笑。章晓春坐到了老人身边。

    庄庆激动了。他不拍照,取下背上的画板急速勾勒这幅宁静、和谐的素描画。画完,写上了“老人与姑娘”的字样。

    在曼哈顿的中央公园的草坪地上,庄庆为章晓春画了一幅人与自然的油画。章晓春曲肘支头,侧卧在草坪地上,日光的七彩将她和草坪地烘托得妙不可言。庄庆用画笔将这妙不可言涂抹成美妙无比的画面。

    画毕,庄庆飞快地去买了快餐盒饭来,还买了饮料。

    庄庆嚼着牛排:“人与宇宙万物一样,各具有自己的形态和魅力。绘画全靠画家的直觉体验,使这种魅力在表现过程中达到神秘境界。”

    章晓春吃着盒饭,笑:“你总在追求纸上谈兵的神秘。你应该更多地面对这个世界。”

    “我在绘画中认识世界,画人中破译神秘。比如,我就发现,绘画中的人,她的美不在于她的形体符合某种标准,而是因为她始终处在一种自然运动的和谐和完整之中,显得自然、美好。”

    “你总在追求一种虚无的美好。可事实上,任何事物总有正负两面,美好的负面便是邪恶。”

    “我讨厌邪恶,追求美好总比追求邪恶好。”

    “善良的庄庆。”章晓春看着他,“听我这jiejie一句忠告,你应该同你父亲、哥哥和谐一些。”

    “从骨rou情缘上,我没法不与他们和谐,而从观念上讲,我与他们水火不容。”

    “那天晚上,你不应该向你父亲大吵大嚷,还拍桌子,这不是艺术家的气质。”

    “他不能强迫我。”

    “他希望你能继承好他的一半事业。”

    “让钱迷心窍的大哥去继承吧。”

    “你真是个怪人。”

    二人并肩走时,都没有说话。章晓春比他略高。庄庆最讨厌经商之人,认为他们总在尔虞我诈,打着没有枪弹却比枪弹的火药味还浓的战争。对章晓春却例外。

    “tralpark挺大,据说有台湾的台中市那么大。”庄庆边走边说。

    “啊,这中央公园有恁么大!”章晓春吃惊,“我们就这么走下去。”

    “要看全这真正的大自然就要费些力气。”庄庆不无自傲。

    “算了吧你,庄庆,你见到过多少真正的大自然啊!峨眉山你去过吗?”

    “没有。”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从山下走到山上,你不停步,也得走上两天。”

    “啊,这山不小!”

    “长江三峡你去过吗?”

    “没有。”

    “那儿惊涛拍岸,群峰耸立,有举世闻名的巫山十二峰:圣泉、集仙、松峦、神女、朝云、登龙、聚鹤、翠屏、飞凤、净坛、起云、上升。最绝妙的是神女峰!‘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知道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

    “是毛泽东写的。”章晓春说。

    “九寨沟你去过吗?”

    “没有。”

    “那是一个令人激动、神往的自然风景区,绵延三十多公里。在碧绿苍茫的原始森林中,散布着大小不等的一百多个高山湖泊,称为海子。在宁静的海子边,有大熊猫散步。在枝翠叶茂的林间,有金丝猴嬉戏。有瀑布雷鸣,松涛絮语,真如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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