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 gold (第2/5页)

而浊的漩涡消失了。黄秋生的脸也消失了。

    餐桌对面是赵玉德的天津老乡。从前他们是邻居，现在他们是彼此电话簿上一行再无联系的名字和号码。电话打通时，赵玉德很高兴。

    “你就帮我介绍一下就行，真的，我特别感激你。”

    “过几天还是这家餐厅吧，我请你和张颂文吃饭。”

    02

    铃铛上坐着一只小鸟，通体的青色，我很喜欢。我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归还。总之我把风铃带回了家。

    mama问我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撒了今天的第一个谎。风铃被我提在手心，忽然地，仿佛一则神秘的启示乍然降临，背后的穿堂风侧着我的身体而过。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现在想起来，关于拾得他人财物必须物归原主的这一道德准则，我大概也是懂的。因为mama的眼睛盯得我难受。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就想要这串风铃，冥冥之中我觉得这就是我的东西。我也有我的占有欲。

    我的许愿在缄默中随着mama的开口，居然得以实现。

    mama问我在学校还有没有被欺负。

    她没再追究风铃的事情，我也回答了她，说我没有再把唧唧后面的东西给同学看了。

    “交往第一天就牵手，我还嫌太快了。结果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都在牵手，我们连接吻都没有。喂？一围？你在听吗？”

    什么啊，怎么会有人能对着自己单身的好兄弟如此坦诚地炫耀谈了恋爱。周一围在电话那头困惑，嘴上顺着张颂文的话说：“你应该先亲上去吧，女孩子都是害羞的。”

    “说什么话呢，我、我也是害羞的嘛。”

    “啊是吗，有一句话一直想说来着，幸好你谈了恋爱。不然我都以为你是同性恋了。”周一围的声音一顿，“恭喜你啊，摆脱了在我心目中是基佬的印象。”

    夹在肩上的电话掉落在地。比起电话，更烦恼的是油锅里的鱼。周一围听见张颂文惨叫一声，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响。脚步声趋近。没过多久，聊的天又续上，张颂文的声音模模糊糊的：“那……真是谢谢你了！”

    “刚刚怎么啦？”

    “鱼没死透，放上去的时候油溅了我一身。还有我的脚。我不干了，以后还是让Ricky做鱼。”

    “放屁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周一围不知道，赵玉德已经接手了厨房。张颂文尖叫的下一秒，这位经纪人便眼疾手快地捞了一双拖鞋给张颂文受了伤的脚换上，又给他挽起了裤腿。

    张颂文盯着被烫出洞的袜子，心疼地说：“刚批发的袜子。一顿馒头钱，没了。”

    “你心里不还是想着将就穿吗，”赵玉德扭过脸，关心底下这对通红的脚趾，“张老师，去客厅坐着。等下吃饭。”

    很多时刻，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诸多神秘现象，大都，得不到解答。

    比如张颂文刚入行的时候睡过的男人十个里面有十个都劝他从良，因为他演技耐看，也算乖巧听话，总让那些男人觉得，就算不爬床，颂文也能够大红大紫。结果并没有。时间越长，张颂文几番辗转所托起来的演员理想，竟然让他连饭都差点吃不上了。

    又比如，他闲来无事，在散文中所写的，关于他年幼时于河边捡到的风铃，在他的生活中所引爆的故事。

    “Ricky。如果你哪天需要我为你完成一个愿望，请一定要告诉我。”

    赵玉德给张颂文夹了一块去了刺鱼rou，说好。他现在就有一个愿望。

    “吃完了饭，我再给你三个剧本。你读一读。”

    “我已经决定好了，”张颂文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去演娄烨的花。最后有个丁一的角色我很感兴趣。‘花，先别走行吗。上一次你就这么走了，我当时跟你较劲，就没下来，没拉住你……结果你就去了法国，这次别走了‘，Ricky我要对你演一遍，‘我这个人很简单，我可能没什么乐趣，我就喜欢每天，咱们下班去菜市场买买菜，陪你去五道口买买衣服，一日三餐给你做饭‘，男人一直哀求着那个女人。”

    “需要试镜吗？”赵玉德问。

    “应该要吧，娄烨还没跟我说具体的。不过我有信心。”

    “有这样的决心很好，”赵玉德无限宽容，不再提自己帮张颂文找的剧本，“你早晚会成功的。”

    “现在，再换一个愿望吧，”张颂文冲他眨眨眼睛，“我是真的可以帮你实现，我有我的秘密武器。之前没告诉你，小时候啊，我在河边捡到了一串风铃。我带回家挂在了卧室的窗边，风吹来的时候风铃哗啦啦的响。我总会在风铃响的时候虔诚许愿，最后都成真了。”

    “可是，我没有什么愿望。我得想想。”

    张颂文听了感到眩晕，“刚才我在电话里说的，你没有听清吗？”

    “等吃完了饭，我跟你说我听到的。”

    本来是打算在卧室的，淋浴间里就搞上实属在张颂文的意料之外。他只是问了赵玉德一句，这件针织衫的拉链好难拉啊，我拉不下来，能帮我脱一下衣服吗？他明明心里还在想着，坏了，自己变胖了。赵玉德却一把抱住他，边摸索着拉下这件乳白色针织衫的拉链，边把头怼进他的肩颈弯，急促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啊，张颂文抱着赵玉德的脑袋想，这可太好了，他本来只是想要一枚亲吻的。

    “我在奇怪的身体里，过着奇怪的人生。”

    张颂文及其大方地分开双腿，把三十几年前就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神秘事件展示给了赵玉德看。他其实还没敢确认赵玉德是否知道这件事。照理，应该是知道的。他从前和其他人睡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这多出来的性器官。社会上见过的人都说好。很意外。他小时候老是思考，因为他多出来的性器官，导致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没有那么爱他。也是因为他原本的性器官，他能在饭点吃上整个家里唯二的两根鸡腿。

    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明的安排，命中注定，他接受即可。

    “不要这样说，”赵玉德似乎在责备自己，“是不是太早了点？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要亲一下吗？”

    张颂文问他。转而又低下脸蛋，两只手环住对方的脖颈，手指羞涩地藏在颈后搅成一团，而就他缠绕扭曲的力度来看，也许赵玉德一个不答应，他绝对会把自己的指节掰断。

    女性的阴蒂，赵玉德从来没想亲吻过。甚至，他都没怎么亲眼见过。因为他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