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无期（4） (第1/2页)

    ?“你他妈的，”哥们坐在病床前，夹着烟，没点燃，“你真是他妈的傻逼。”

    ????我只觉得哪都疼，哪都不疼。哥们一脸忿忿的骂我，却让我高兴。我说：“你不错，来的挺及时。”

    ????哥们笑了一声，但是笑得恨恨地：“谢谢你自个儿吧，还有把钥匙落我那了。”

    ????说完，狠抽了一口没点的烟。

    ????“你那胃，伤的太厉害，不可逆转了，你小子以后等着闷死在家吧。”

    ????我看着我的朋友，没有说话。

    ????“你他妈的”他弯下腰，像是又急又怨的长出一口气。

    ????“你急什么，”我从柜面上摸到一包烟，费劲儿扔给他，“这有什么可急的，过两天我们就去看瀑布。”

    ????我说：“现在，瀑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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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瀑布比命重要。

    ????无用的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我从来都这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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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醒来，我对身体的残破还没概念。然而一会儿听听医嘱，得吃流食，不能动，不能唱歌，肺里还往外疼。这下我可是闷得要死。

    ????一抬头看见楼下，医院外面有卖花的，大把的玫瑰和康乃馨，我指使陪床的朋友去弄几支回来表表孝心。

    ????这边前脚刚走，后脚他进来。

    ?他看起来还算整齐，领带稍歪。但他神情太慌张，脚步漂浮。

    ????他一进来，看到我，似乎有很多话待说出口，而最后只出声：“我……”

    ????我没绷住脸，最后笑出来。

    ?我说：“我们分手。”

    ????他是没反应过来，又走近几步，慌张开口：“不是的，宝贝。我不知道，我才接到电话，你没事吗？我不是……”

    ????我这才对他脚踏实地的笑出来。我说：“你不是喜欢谢小老板？我们分手。”

    ????他恍如雷劈。

    ?过一会儿，他笑，然而手抖：“我们不分手，行不行？”

    ????我说：“不合适。”

    ????他尚未说话时，抱着一大束粉玫瑰和康乃馨的朋友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朋友额头见汗，张嘴就要骂我，又看见他杵在这儿，把话咽了回去。

    ???“会不会做事？”我接过花，很惬意地跟朋友开玩笑，“不买花瓶，我这花儿插你嘴里？”

    ????刚上了四楼的朋友边骂边抢过花，扯过矿泉水瓶把花捅进去。

    ?他站在床前，眼神躲闪。

    ????他垂一下眼睛，说：“我明天来看你。”

    ????他走后，朋友问：“这不是你那个，那个男朋友吗？”

    ????我说：“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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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二天没有来。实际上，当天晚上他就发了微信过来，文字轻飘。不要生我的气，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我确实喜欢小谢喜欢了很长时间，我不是有意瞒你。他的消息颠来倒去。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们一起。

    ????他的消息步步紧逼。

    ????过好一阵儿，他似乎有了什么绝心，发来一句：我只喜欢你。

    ????我现在不喜欢小谢了，我只喜欢你。

    ????他手忙脚乱的撒谎，像个抢糖的小孩。

    ????我真感慨。我回，谢谢。

    ????他打了又打，最后没发一个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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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医院里清净。但是规矩太严格，我不爱。幸亏水瓶里的花常开不败。有几次夜里我咳进厕所，收拾干净出来它们仍在等我。漂亮的，像梦一样的粉色。在夜灯之下像另一盏夜灯。

    ????胃仍旧疼。次次让我恨不得在病床上抠出洞来，汗打湿上衣，再打湿被单。是狼狈。但我也不愿多哼几声，上辈子欠了我钱的好哥们正神采奕奕的盯着我看，一副冷笑嘴脸。我不好让他多得意，也不愿让他多担心。

    ????难得输液是管用的。和我干仗的失眠偃鼓息旗。

    ????我梦见我头次见他，他脊背坚挺，西服干练，眼神洒脱坚毅。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漂移倜傥的老板。我怔一下，为他身上矛盾错杂，又浑然一体。我感到他令我惊悸。他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为此，我几番辗转，希望见美人一面。

    ????我当初应当爱他，不然不会认同他变成网，束住我。而我也真的爱他，所以很愿意被他束住。但到底我本性难移，不愿就擒。

    ???如今我不爱他，他只是一个不常见的美人，让我欣赏。

    ????我赞叹他一句办公的背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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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我划开屏幕，看见他发消息。

    ????这回他发的长，有重量。

    ????你好，我们分手。我认为你是一个好人，甚至于，我时常想，你是我活到今天所遇到的最特别的人之一。假如没有谢久安，或者假如，我从没爱上谢久安，我会将你当做我的归宿。我们有许多相似的观点，同时，我们也有许多相悖的观点。当你每做出与我相反的选择，第一时间，我反感。但是每当我独自一人想起你，想起你做的事，我又感到，你像是填补了我。你是我缺失的一部分灵魂。我从没这么想将一个人留下。我是怀着卑鄙的目的靠近你的，然而最后却想将你留下。我不能再放任自己拥有两份感情。很抱歉我一直欺骗你。我们分手。

    ????我品味完，觉得很好，很高兴。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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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腾的，奔腾的瀑布和山。

    ????一周多，我再待不下去，出院。出了院便上哥们的车，总算是真真正正地点一根儿烟，哥们松垮地问：“走吗？”

    ????我呼出圈儿，说：“走。”

    ????前面坐俩，后面坐仨。我们浩浩荡荡地去看瀑布，高速路是水泥雕刻的丛林。一路高歌。

    ????那阵风正好吹上我的脸，激得我打哆嗦。我从后面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