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４：如果是你 (第1/1页)

    关灏如往常一样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子，早上第四节课结束，大家轮流去装盛营养午餐。等大家都陆续回到座位後，他才到走廊去。负责发送餐盘的nV生将最後一个铁盘递给他，「关灏，你的。」

    「谢谢。」

    排在关灏前面的男生回过头，哼了一声，「欸，萧香谊，刚刚你就叫我自己拿，太偏心了吧。」

    长相可Ai的小nV生没理他，还翻了一个白眼。

    他忿忿转过身，然後故意说：「欸，关灏，听说你以前遇到过一个坏人。」他用夹子夹起一根香肠，在关灏面前晃了晃，「你的PGU有没有被J1J1弄到？」

    关灏瞳孔一缩，其他nV生也露出厌恶表情，纷纷说：「叶智承，你很恶心耶！」

    「对啊，你怎麽可以讲这种没礼貌的话！」

    「我要告诉老师，你又欺负人！」

    见大家都帮关灏说话，他更生气了。

    「我讲的就是真的啊！他NN不是还Si掉了？就是被他害Si的啊──」

    他还没喊完，温热的饭菜突然泼到他身上，铁盘重重敲在头顶，无预警的冲击使他踉跄倒地。向来不愿碰触任何人的关灏破天荒压坐在他身上，隔着铁盘，一拳又一拳挥过去。

    「啊啊──救命！」

    旁边的同学全数呆愣几秒後，然後纵声尖叫。

    「关灏、关灏──」

    「快去叫老师──」

    恰巧，邱怡如从走廊过来巡视班上情况，看见关灏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不断落下拳头，指骨关节已然见血。

    她立刻跑上前，用力抱住关灏往後拉，「关灏，你冷静、冷静──」

    叶智承放声嚎啕大哭，在他的人生里从没有碰过如此激烈的反击，一时被吓得尿K子。

    一阵混乱後，双方家长都到了学校。

    关灏低头坐在教师会议室的座位上，右手肿胀破皮，保健室的护理老师帮他做了紧急包紮，但颤抖仍旧止不住。

    没多久，拐杖撑地的声音由远而近，关灏的爷爷踏进会议室，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坐在关灏旁边。而叶智承的mama也来了，见到儿子脸上的瘀青直接破口大骂：「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样？你们学校是怎麽回事？平常就这样教学生打人──？」

    在座除了班导师外，还有校长以及教务组长等等，大家面面相觑，心想：你儿子第几次来这里了？是我们不会教的问题吗？

    邱怡如率先站起身，「智承mama，关灏平常表现优异，从没有跟同学发生冲突，希望mama可以先冷静，让孩子们说事发经过。」她又转头看向表情严肃的老人，暗自叹了一口气。

    叶智承哭着开口：「我、我只是开玩笑说了几句话，他就突然把饭菜泼到我身上，还打我！我的头好痛，mama──」

    少妇急忙安抚，同时再度纵声骂出口，制住她的是拐杖用力跺地的声音。

    「我孙子都还没说话，可以安静点吗？」严肃表情自然而然散发的威仪让少妇冷静了点，他又说：「关灏，你说。」

    关灏始终保持低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让爷爷生气，而他也不想开口去陈述那些足以把他撕裂开来的语句。

    言语是伤人的利器，无论有心无意，明明无形，却像cHa了把刀子在他身上。

    b他想起一切，然後由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提醒他：NN是我害Si的。

    他的呼x1变得有点急促，手抖得更厉害了。

    见状，邱怡如看了一眼校长，觉得今天大概不适合多谈，正想开口缓颊，外头不知哪时候聚集了好几个同班的小孩，你一句我一句接话。

    「老师──是叶智承先说恶心的话！」

    「对！他拿香肠，还说J1J1要弄关灏！」

    「他说关灏害SiNN！」

    「他只会欺负同学，我不想跟他同班！」

    直白的连环指控让少妇脸sE青一阵白一阵，教务主任连忙站起来，把这批小朋友赶回班上去。

    大家一时沉默。

    少妇深x1一口气，故作镇定，「就算是我儿子先说了这些，但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此时，关灏爷爷蓦然站起身，命令道：「关灏，跟人家道歉。」

    关灏几乎忘了呼x1，要把嘴唇都咬破了，好不容易，他松开嘴，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说：「对不起……」这句道歉，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对谁说。

    可能是NN，又或者是爷爷，还有这群看着他的大人。

    关灏爷爷冷冷瞪着少妇，「我叫我孙子道歉，是因为打人的确不对。但你也是有家的人，对一个小孩说这样的话适合吗？他没了NN，我没了太太！这是玩笑话吗？」

    如雷贯耳的声响吓得在场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关灏爷爷偏头看了一眼关灏，语调已然平静，「走，我们回家。」说完，他拄着拐杖离开会议室，而关灏默默跟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邱怡如叹了一口气，「後来校方跟家长协调了两、三次，双方都决定不提告。关灏继续留在我们班上，另一个小孩则是转班，避免再有任何交集。」

    席榆泽一边听着，眸sE逐渐深沉。

    「刚开始我没特别注意，因为关灏那阵子话本来就少，直到请他朗诵课文，他怎麽样也不开口，我们才发现异状……」

    席榆泽扬起眼眸，淡淡问：「老师有问过关灏爷爷回家路上曾发生过什麽事吗？」

    邱怡如点点头，「我去做过家庭访问，也问了关灏爷爷，他没说什麽重要的事……」

    席榆泽持续诱导回想：「老师，麻烦你再认真想想，哪怕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好。」

    邱怡如认真思索，最後说：「关灏爷爷跟我说，回家路上，他看着关灏的样子觉得很难过，好好的孩子被他带成这样……」

    於是，他回过头，哽咽地感叹一句：「如果是你NN……」

    这句话是假设句，因为没说完，可以接上任何句子。

    席榆泽知道了。

    他猜出关灏在内心深处认为这句话後面接的是什麽了──

    「如果是你NN还活着，而不是你，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