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伤不起 (第2/2页)


    「什麽意思？」

    叶世宇没有回答。

    「你之所以约我来高雄，并且告诉我秘密，甚至叫我陪你来看蒋宛薰，其实是为了要拒绝我，对吗？」数秒过後，崔梓淇再次问他。

    回答她的是一片Si寂，就跟昨晚崔梓淇得知秘密那时候一样。

    「我以为我们会有可能……」崔梓淇试着心平气和，「我是抱着这种心态跟你来高雄的，你知道吗？」

    「对不起。」

    「你凭什麽自己做决定，明明你自己也说过有对我动心的。」

    带着鼻音的控诉，终於让叶世宇转过头正视她，两人四目相接。

    「崔梓淇。」叶世宇轻声唤，「扪心自问，你真的可以接受你的男朋友，曾经狠狠伤害过别人吗？」

    闻言，崔梓淇被问的无话可说，只能愕然瞪他。叶世宇这席话，彻底点出她这两天以来的盲点。她虽然对叶世宇的故事心疼，却也同等感到愤恨和不谅解，游走在钢索的两端，就连崔梓淇也快分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偶像剧里的nV主角，总有一颗超乎常人良善的心，能够无私接受对方犯下的过错、拥抱对方的伤痛，但崔梓淇深知自己与她们不同，她是个曾被伤害过的nV人，没办法宽容歌颂Ai情的伟大。

    今天见到宛薰後，矛盾的拉扯愈发强烈，崔梓淇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叶世宇的喜欢，但蒋宛薰历经的一切也让她的心隐隐感到刺痛。

    每想起nV孩遗失的青春，她的内心就会一紧，对叶世宇的那份「悸动」好像也因此消逝了一些。

    眼前的重重迷雾，让崔梓淇逐渐看不清叶世宇的表情，她撇过头，回避叶世宇的视线，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眶打转的泪水。直到一GU热流缓缓爬过脸颊，崔梓淇瞪着车窗，「这是我听过最烂的拒绝理由。」

    叶世宇语气沉重，「我真的有对你动心，可是我已经伤不起了。」

    伴随着他话里的关键三字，当熟悉的歌声传到耳边，崔梓淇忽然惊觉到，从他们两人上车到现在，车内播放的中文歌没再变过，都是郁可唯的伤不起。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这首歌有警示的意思。」她哭笑不得。

    见叶世宇沉默没有回应，崔梓淇随後又说，「小可说的没错，你不应该再回来高雄了。」

    「……什麽？」

    崔梓淇转过身，直gg望进男孩的眼底，「你每次回来能够得到什麽？除了再次为罪恶感所苦，原本快要淡忘的回忆又想起来，用尽方法惩罚自己，你就这麽想永远被愧疚感包围吗？」

    没料到她会这麽说，叶世宇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崔梓淇迳自说下去：「如果你不小心和蒋家不期而遇，这些年来，你们各自做的努力不都化为云烟？遇到他们的家人就算了，你真的想要造成蒋宛薰的二度伤害吗？如果她又复发了，你能负责吗？如果没办法，你为什麽不遵循你爸的愿望，走的远远的，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我要好好过什麽生活？」叶世宇冷声打断，「发生这些事，我到底凭什麽……」

    「凭什麽好好过日子吗？」加重了语气和音量，崔梓淇重新夺回说话的主导权，「对他们来说，你的确没有快乐过生活的资格，但事实上，你把自己的生活Ga0烂了，那些伤害也是不会消失的，既然如此，你这些东西做给谁看？」

    叶世宇一时语塞。

    「除了你对不起过的人，还有很多Ai你的人，你爸、你朋友，而我也是……」guntang的热泪再度滑落，崔梓淇的口吻不再咄咄b人，「你不一定要拥有人人称羡的日子，但总是可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好好过下去吧……放过自己，才是真正的放过宛薰。」崔梓淇看他，「我相信你跟你妈不一样。」

    叶世宇心头一震，满满愕然令他哑口无言。

    原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崔梓淇的话却让眼眶不争气地涌上一阵热，他极力想忍住不哽咽，袭来的满满苦涩却快要把他淹没，叶世宇别过头，「你又知道不一样了？」

    「我就是知道。」崔梓淇在氤氲视线中，动也不动凝视男孩的背影，「他是善良的，所以和自己过不去，就算承认自己喜欢我，却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极其努力撑起嘴角，想要坦然微笑，眼泪却始终掉个不停，视线里的叶世宇时而清晰，几秒後却又模糊了。

    「对不起。」忍不住呜咽出声，叶世宇始终没有回头的勇气，就怕一旦触及那双清澈的眼神，心中最後一道防线就会彻底被击垮。

    「真的对我抱歉的话，就给我向前走。」崔梓淇故作镇定x1了x1鼻子，却早已泪流满面，「回台北之後好好过生活，以後不要再b出那些没意义的愧疚感来无病SHeNY1N。」她顿了顿，「因为我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两个字，让叶世宇心脏倏地一颤。

    安静许久，叶世宇才淡淡自嘲，「虽然在高雄几乎都是悲惨的事，但多亏昨天有你，总算创造一点开心的回忆。」

    崔梓淇原先平复下来的情绪，因为他的一番话，再次起了波澜。她静默几秒，最後缓缓闭上眼，「可以的话，也把那些都忘了吧。」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一旦心底留下太多烦恼跟牵绊，压得太重，会没有力气往前的。」

    这些话，不只是对叶世宇说，更是说服她自己。

    前段日子，在得知叶世宇的故事前，崔梓淇几乎一扫过去的Y霾，不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留恋邱品扬，她终於鼓起勇气，抛开先前的「不确定」，决定去拥抱新的未来。

    崔梓淇没料到的是，现阶段的叶世宇，虽然喜欢自己，内心深处仍深陷过去的桎梏，心中以为能够促成新开始的一场旅行，最後反而成了诀别。

    对崔梓淇而言，酸酸甜甜的幸福之余，涌上心头更多的是苦涩，这次她选择机会牌，却仍然沦为相同的命运。

    在全新的一年，她告别了这短短几个月的动情，和叶世宇各自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