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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娃悄无声息地来，也同样悄无声息地走。只一夜，所有的衣物都被修补好，仔细清洗过，晾在后院。一楼的每一处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早餐也已做好，分为两份，是煎鸡蛋和涂好黄油的烤面包，一份正常量，一份分量加了两倍，想是为初代特别准备的。

    初代从未想过他要吃得比别人多，与伏识一起，吃的也都是一样的量。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伏识以外的他人的关照。

    白天夏娃不知去了哪，但等到了夜晚，他们关了门，吃过饭后回到二楼，关掉主灯，她便不请自来地拜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若是手术的安排有了进展，便轻轻敲响他们的房门，站在门外知会伏识。

    有一天，她甚至弄来了布料，和正经的针线，为他们亲手缝纫起夏装。

    天亮了也没有及时离开，而是被发现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零散的布片散落在她脚边。

    初代拿了扫把上前去收拾那些垃圾，虽然很轻，但还是吵醒了她。

    她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跳起来向后缩去，醒觉过来后愧疚地向初代点了点头，夺过扫把，迅速地收拾了这片狼藉。

    初代现在已经搬回去和伏识一起住，住过的小库房便空了出来。自从再一次睡到伏识身边，他便再也没有做过那种噩梦，吃了两天药后，下体紧缚的疼痛也逐渐消失，失禁的症状也不再出现了。

    如今他已经用不到这个小屋，闲暇的时候把它收拾干净，想或许夏娃可以在这里过夜，但也不知道该不该提起，或是怎么提，对初代和夏娃都无法开口。

    在此之前，伏识对他下了指令，叫他放下阁楼的梯子，爬上去看看。

    初代叼着一盏充电灯钻进阁楼，矮小的地方他甚至无法坐起来，只能爬行，但若是以夏娃的体型，一定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阁楼上堆了一些杂物，不常有人来，落了厚厚的尘土。

    伏识在伸缩梯下方等着，帮初代换水再递上去，这样一起忙了一阵，阁楼才干净了起来。

    伏识在下面说：“不用太过收拾，检查一下有没有安全隐患就好。”

    初代四处爬了爬，最终认为没什么安全隐患。能禁得住他重量的楼板承受一个夏娃应当问题不大。

    又对伸缩梯进行了一系列加固，这个比小库房要宽敞一点的庇护所就准备好了。

    等到晚上夏娃来了，两套衣服已经做好送给了他们。

    给伏识的是纯黑的衬衫和长裤，初代的则是宽大的天蓝色T恤和大短裤。

    伏识收下这份礼物，只道了“谢谢”，全然不提阁楼的事。

    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夏娃又去找事做，初代才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问她说：“你有地方住吗？”

    “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初代马上败下阵来，灰溜溜地回到伏识身旁，站到他身后。

    伏识笑了出来，道：“术前准备，术后观察，住在我们这里，给你准备了安全的地方。”

    “真的吗？谢谢……”

    初代带她去看了阁楼，虽没有接电，但充电灯已经足够量，一次充电可以亮整晚。干净的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床褥，散发出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连灯光都是暖黄色的，比她藏身的垃圾场的破卡车要体面许多，也更有安全感。

    夏娃眨眨眼，眼泪马上簌簌低落下来。她抹掉眼泪，从梯子上下来，对伏识说“谢谢”，也对初代说“谢谢”。

    夏娃说要回原本的住处拿她的东西，伏识和初代去睡了。

    躺在床上，夏娃落泪的样子总是在他面前浮现。

    那不是痛苦的眼泪，眼泪总是有各种特殊的含义，他在电影中也看到过，他自己却不曾拥有痛苦以外的眼泪，那是否也证明了，夏娃是比他更完善的一个人？

    夏娃住下后，他们也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生活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井井有条，家中也总是突然添置了一些实用的小东西，例如新的调料罐，桃子味果酱，高倍数放大镜和用大碗装着的给小患者准备的棒棒糖。

    一天，她找到伏识说：“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约定在下周日的凌晨进行手术。但是在此之前，工程师想要见你们一面。”

    “好，我也正有此意。”

    “她在市中心，可能要麻烦你们过去一趟。”

    “可以。”

    约好时间地点，换上正式一些的装扮，他们便准备好进城。

    仅仅是坐上轻轨，初代便感到异常的紧张和僵硬。所有初见他们的人都会打量他，而在这其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举报他人造人的身份，进而获得奖金。每一个人的便携通讯器上都有针对人造人的应急程序，若是环检测到他的激动情绪，每个人都可以按下一个按键，便给予他能致使他完全丧失行动的疼痛。

    届时，他将在伏识的注视下抽搐着失禁。

    每一个停靠站，都有人造人或者人类的警卫进门巡视，初代不敢与那些人对视，却也担心低头回避过于显眼，不知到底该看向何处。

    伏识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安，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看。初代便也盯着书页，被上面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化学符号所吸引，逐渐平静了下来。

    市中心紧密林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底层因常年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阴湿。虽是人口密集的巨型城市，中心区的街道上却没有什么人，也异常洁净。

    见面的地方约在一栋超高层大厦的顶楼，是一家日式餐厅。陌生的高档装潢也让初代感到不适，所有的服务员身高长相都一致，只是穿了不同种类的和服，以代表其不同的职责。

    被引到预定的包间，工程师已经提前在此等待。

    出乎初代的意料，这位工程师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你好，我叫多利安，你就是伏识吧？”

    “是的，你好，多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