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蹊跷 (第2/2页)

！

    电梯很快停靠在一层，周行苇领着小女孩走到大厅另一侧的贵宾专用梯入口。

    在她即将踏进其中时，他莫名心乱。对于这女孩的熟人“张哥哥”，他“想多了”的概率的确更大，但万一呢……

    “喂，小meimei。”他还不放心地叫住她。

    “哥哥怎么啦？”小女孩友好地冲他微笑。

    “你有电话吗？”虽然她年龄小，但现在这么大的孩子多半都有自己的手机了。

    “您也想订购我的甜点？”她意外又喜悦地从贵宾梯跳出来。

    “嗯对。”其实不是。

    “好呀好呀！那哥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下次烤好通知你。”小女孩立即掏出自己的白色小手机，“贵客您请说。”

    “来，我帮你录号码，”周行苇拿过她手机，“我把我的号码设成你电话簿的一号，假设你想联系我，就点开通话面板，按一号键，再按‘井’。”

    “哇，还能这样？”她觉得新奇。

    “这叫做快捷拨号，”周行苇跟她科普，“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你就这样打。”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给她留个号码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好的，”小女孩立即尝鲜似地给他拨了过去，“真的耶，好厉害！”

    “我姓周，叫周行苇。行人的行，芦苇的苇，你呢？”他自我介绍。

    “周哥哥，哦不，周贵客您好！我姓赵，叫赵时苒，时光的时，荏苒的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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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赵时苒小meimei坐电梯上楼，周行苇转身欲回原本的楼层。

    “小周？你在这里干嘛呢？”他刚穿过大厅，就被张经理叫住了。

    “我帮客人指路，她去贵宾区。”周行苇不太会撒谎。

    “哦哦，”张经理倒没批评他擅离岗位，只是提醒道，“之前跟你说的盒饭已经被送到员工食堂了，你要是饿了可以去吃。”

    “好，我多清扫一层再去。”他此时心结未解，还不想吃东西。

    “不错不错，”张经理很看好这种愿意多完成工作的员工，“加油干，小周。咱们锦西酒店最值得骄傲的一点就是常常嘉奖勤奋职员。”

    “嗯嗯……”周行苇敷衍地跟他应了几声，扭头看了看时钟，又望了眼贵宾专梯的楼层显示。

    五分钟过去了，它一直停在十五楼。赵时苒小meimei什么时候才下来？

    哎，早知道他该陪她到“张哥哥”的门口，再躲在一旁偷听他有无坏心思。

    张经理没注意到这位员工的心不在焉，因为他被迎面走来的两位熟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咦？刘少，李少，啥风把您二位吹来了？”他惊讶地跟二人打招呼。

    周行苇随着张经理的视线，对他口中的“刘少”“李少”礼貌颔首。从样貌推断，这俩的年龄应该跟他相差不大，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们。

    “平子约我们来的，”“刘少”没太用正眼看他们，“他好像早都上去了？作为兄弟，我很久没见他这么着急了。”

    “李少”轻咳一声，意味深长道：“今天的新鲜呀，把持不住是很正常的……”

    周行苇不禁皱眉，他什么意思？这两个人说的这几句怪腔怪调的，怎么听起来话中有话。

    张经理一副“原来如此”的明白样：“怪不得张少下午还给我们订了盒饭，说他想请客。原来是因为他今儿个心情好啊。”

    “可不是嘛，忽悠好几周才得手的，”“李少”挑眉，瞟了眼电梯，“对了，他预订的套房是哪一间来着？”

    “刘少”按下按钮：“我也忘了，上去再问他。”

    “需不需要我帮您们查查？”张经理赶紧觍着脸问他们。

    “李少”的目光在周行苇身上停留三秒，又摇头对张经理道：“不必了不必了，我等平子回消息，不打搅你吃晚餐。”

    “没错，”“刘少”也赞同地点头，言语突然多了分亲切，“我看这位面生的同学像是个新人啊，老张。老规矩，记得教育你新员工……”

    “那肯定，我老张的人，您放心。我当初就是看这孩子老实才招他进来的，”张经理神秘兮兮地做了一个“封口”手势，“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了，也没见谁敢惹事。”

    “嗯嗯，真好，就喜欢你这耿直人。”“李少”夸赞。

    “老张就是‘可靠’的代言人。”

    “哈哈哈哈，少爷们谬赞谬赞。”张经理的老脸快笑成一朵菊花。

    “老张回见。”“刘少”随“李少”走进电梯，跟他们挥手暂别。

    两名“贵客”上楼后，张经理因为太饿，摸着肚子行去食堂了。周行苇则假装自己要继续打扫，到普通住客区转悠了一圈，见一楼没有领班和保安巡逻，才快步小跑到贵宾电梯走廊。

    数字屏上赫然显示着那个熟悉的数字：15。

    十一二岁的时苒小meimei，到十五楼给张姓哥哥送曲奇饼干。她说这位哥哥从不陪她玩游戏，可二十分钟后，她却并未沿原路返回。与此同时，张姓男子还迎来了两位相熟的男性访客，说什么“好几周才得手”，“新鲜”，“老规矩”。

    周行苇感觉裤兜里有东西在震。绿色的“15”投射到他视网膜，在震动开启的那一刻扭曲变形，被压缩成一个蜷曲的光点。他颤抖着脱下因打扫戴上的橡胶手套，两手都在不停冒汗。震动只持续了四五秒，便在他好不容易摸出手机的那一刻停止了，只残留了屏幕上印刻清晰的“未接来电，赵时苒”，血红晃眼。

    周行苇想也没想就回拨了她的号码。然而，听筒中只余机械录制声一遍遍冷漠地重复着：“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