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池和桥，多般配。...) (第2/2页)

那个残暴国王的名字，他总是在天亮时就杀掉昨夜新娶的少女。

    宰相的女儿为了拯救无辜的人，甘愿成为他新一任王后，然后夜夜为他讲述故事，又在天亮之时停在最精彩处。

    为了继续听故事，国王不忍杀她，便有了漫长的一千零一夜。

    贺桥刚在网吧对他开了这个玩笑。

    他猜，池雪焰是想借此自我提醒，不要走上那条错误的路。

    蓦然间，池雪焰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此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等确定了婚戒的款式，盛小月低头看看时间，立刻道：“呀，快七点了，我跟你mama约了吃晚饭，你们俩也还有约对不对？我不烦你们了。”

    而相同的名字背后，另一个灵魂究竟拥有什么性格与往事，却从不曾被提起。

    “一般会到凌晨。”贺桥说，“但你随时可以离开，如果不想再待下去的话。”

    盛小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夸他的发色真好看，和她新做的指甲颜色一模一样。

    画纸上，精致的戒身带着些微棱角，似乎是以桥的形状为灵感，两个婚戒分别刻着不同的图案，线条优美浪漫。

    这的确是他见过的婚戒里最好看的。

    目前还不算残暴的国王，头像一片蔚蓝，是波光粼粼，宛如梦境的海面，能叫人想起一切与美好有关的词汇。

    只不过，唯有池雪焰和贺桥清楚，这段虚构的爱情很快会期满截止。

    但它的存在已经悄悄地传开。

    “抱歉，忍耐一下。”

    在除了池雪焰以外的人面前，他扮演得很好。

    前方时刻注意着后面的服务生相当识趣，见状立刻道：“贺先生，您的朋友就在前面拐角处这一间包厢，有事您随时叫我。”

    俊美温和的爱人轻轻揽住他的腰际，极亲密的距离里，渡来一声沙哑的耳语。

    下了车，贺桥将钥匙抛给门童，笑容满面的服务生殷勤地迎上来，显然是认得他的。

    “任何我想做的事……”池雪焰考虑了一秒钟，“包括动手吗？”

    所以他微微放缓了步伐，等贺桥与自己并肩。

    同在一个城市，家境优渥的年轻人们或多或少会因为父辈的生意往来，对彼此有所耳闻，从而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这个自称是穿书者的贺桥，与贺家人心目中那个简单天真的“贺桥”截然不同。

    闻言，贺桥眉峰轻扬，不再说话。

    她的脸上也有一种很柔软的天真。

    贺桥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池雪焰以前也被拉着去过一两次，实在觉得乏味，就再也没同这些人接触过。

    两家人在同一时间忙碌起来。

    布置场地、安排流程、确定婚房、定制礼服……在充足的财力人力支撑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听他这样说，盛小月霎时笑得眉眼弯弯：“我喜欢你的名字，真好听。”

    他走路的步子要快一些。

    贺桥语气认真：“所以，如果你觉得不愉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身边人的眼底隐约漾开一丝笑意，不假思索道：“这是你的自由。”

    贺桥向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池雪焰爽快地答应出席。

    这转瞬即逝的神情，忽然让池雪焰想起不久前的清晨，在早餐店前，他再次提出结婚时，贺桥眼眸中那抹仿佛错觉般的幽深。

    他拥有自己的个性，只是一直以来都在扮演贺桥。

    池雪焰跟在他身后往里走，穿过装修豪华的大堂，走廊里灯光幽暗，一阵阵音乐声从不同包厢的门缝里流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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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前方拐角处的包厢门被砰地打开，里面的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探头出来，寻找今夜主角的身影。

    贺桥察觉到了，在走到他身边时，反而停下了脚步。

    到目前为止，他们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合作关系。

    目送盛小月风风火火地离开，池雪焰忍不住转头对贺桥道：“你mama真可爱。”

    工作日的晚上，贺桥来接池雪焰下班，一起去定制婚戒，同来的还有一个人。

    他自小受父母影响，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动手能力相当不错。

    长辈们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简化这桩倏忽降临的婚姻，不以强硬的姿态干涉，不去衡量那些与感情无关的因素，让两个同样在宠爱中长大的年轻人拥有一场纯粹的、因爱而生的幸福婚礼。

    贺桥已经拜访过池家，而池雪焰唯一没见过的长辈是贺桥的mama。

    他指尖微动，也向国王道了一句晚安。

    然后贺桥回到灯火通明的房子，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家人：“爸，妈，我想好要在什么时候办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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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雪焰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问得突然：“你叫什么名字？”

    一份无关金钱的纯粹爱情，两对最大限度包容着孩子的父母，令这场婚姻拥有了一切幸福美满的要素。

    贺桥也的确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除了心思莫测的兄长。

    服务生朝两人躬了躬身，快步离开。

    所以池雪焰温声道：“很好看，谢谢阿姨，我喜欢这对戒指。”

    更早一些，咖啡厅里的贺桥、火锅店里的贺桥，与今时今日的贺桥，都有些不同。

    鲜明的音乐声如雨水瓢泼而至，在旁人目光也一并袭来的瞬间，池雪焰察觉到身侧传来一阵陌生的力道。

    池雪焰接过画着戒指的册子时，心头难得生出几分惊讶，认认真真地凝视这位初次见面的长辈。

    池雪焰饶有兴致：“所以？”

    一朵雪花，和一朵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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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桥哑然失笑：“看来她们相处得很好。”

    贺桥的朋友们听说他即将结婚，埋怨他搞突击没跟大家提前透露，然后嚷嚷着一定要在婚礼前见池雪焰一次。

    贺桥点点头，低声道：“他们或许会对你有偏见，也对我有偏见，这可能会让你觉得不愉快。”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漂亮女人，拿出自己画的戒指设计图，眼睛亮亮的，雀跃地问他喜不喜欢这个样式。

    彩色灯光在走廊的玻璃幕墙上晕开，池雪焰瞥了一眼，看到自己与贺桥错开的倒影。

    这是一家消费水平颇高的KTV，实际上更接近于俱乐部。

    缱绻的字音在唇齿间盘旋，自由又被抛回爱人的手心。

    “贺桥”一直跟这群人玩得不错，所以贺桥没理由拒绝这种常有的朋友小聚，何况还要正式向朋友们宣布婚讯。

    副驾驶位上的池雪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夜景：“你觉得今晚要玩到几点？”

    “贺桥。”他察觉出池雪焰的言外之意，从容回答道，“是真的，我也叫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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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该做好表面工夫。

    他确实对这种聚会没太大兴趣，只是来走个过场。

    她很爱说话，临走前还拍拍池雪焰的肩膀，讲悄悄话似的小声说：“你mama真帅。”

    这条走廊里只剩下他们，池雪焰侧眸看他：“有注意事项？”

    池雪焰愈发觉得有趣，在灯光迷离的狭长空间里，他轻声打消了男人似乎在酝酿的语句：“不用向我解释，这是你的自由。”

    “而且，”她托着腮畅想起来，“池和桥，多般配。”

    池雪焰应了一声，便不再问。

    就像初见时的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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