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天道消散（二更） (第1/1页)

    魔渊深处就是他所在的世界与其他世界的交界处，这也是卫凝秋后来悟到的。

    说是交界处，但实则空间广袤无垠，根本触摸不到尽头。返回原生世界的入口设有屏障，卫凝秋那时修为低微，被封衍扔下魔渊后，就再也出不去魔渊，连靠近入口都做不到。

    他能存活下来，不被虚空抹杀，全是因为主人赐予的那滴心头血。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卫凝秋呆了数年，刚开始还能记着时间，日子久了，他似乎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他在黑暗中盘膝而坐，清晰地感知到脑中的记忆渐淡，几乎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谁，自己来自何方。他有预感，如果记忆全部消散，那他将会和黑暗的虚空永远融为一体。卫凝秋这个人，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他怎么会忘记主人呢？

    胸前的乳钉总是会提醒卫凝秋，他来自哪里，他，是谁的奴隶。

    卫凝秋不断去回想着与主人相处的一点一滴，透过记忆，大胆地在脑中勾勒出主人的样子，想象着主人在陪他，在用他，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样一想，他yin荡的下身又忍不住流出水来。在日复一日的想象中，身体更加敏感了。

    忽然一天，卫凝秋脑中不过灵光一闪，已经被遗忘的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灵台渐渐清明，他仿佛有了沟通周遭万物，感知造化法则的能力。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卫凝秋隐隐意识到他领悟的东西很厉害。

    可那又怎样？

    他不在乎，他所在意的，仅仅只有主人一人而已。

    看卫凝秋满心满眼都是主人的样子，男人现在倒是有点理解林旭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人上心了。

    他摸索着手中的扇柄，忽然又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体内有灵府空间？有意思。若有机遇，说不定能衍生出一个小世界，届时你自己便是这方世界的主宰。”

    “多谢阁下告知，凝无心于此。”卫凝秋平静道，“既然是阁下弄的禁制，还烦请解开吧。有什么条件，尽管与凝说。”

    “不必了，该支付的条件，你主人已经替你付过了。”

    男人爽快利落地挥了挥扇子，一层淡淡的金光从卫凝秋身上剥落下来，消失不见。

    主人替他做了什么？

    卫凝秋立即紧张道：“对我主可有害处？”

    “并无。”

    瞅了瞅眼前摆出一张冷脸的人，男人又笑起来了:?“真想知道，要是有一天魔尊大人露出你的这一面给你主人看，会是个怎么样的景象。”

    绝无可能，卫凝秋想，他怎么敢对主人如此无礼。

    “阁下说笑了。”卫凝秋此刻只想马上回去，“若阁下没有别的事情，凝就先行告退。”

    “且慢。”

    男人叫住他，正色道，“想必魔尊大人也明白，若是灵力太盛，便不能为此界所容，法则会把你自动驱离，到时候你再想进来，就难了。”

    这点，就算男人不说，卫凝秋也知道。更何况，在主人面前伺候，他必是得封印起大部分灵力的，否则若是不小心伤了主人，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卫凝秋答应得很痛快：“凝明白，在不涉及主人安危的前提下，凝会守好这里的规则。”

    “有魔尊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若不嫌弃，我有一物相赠与你，倘若哪一天魔尊大人走投无路了，可打开此锦囊一试。”

    一只锦囊忽然凭空出现在卫凝秋面前，卫凝秋伸手接过，道了谢，因急着回去查探主人有无异样，他将东西随手放在了随身空间中。

    “凝告辞，请您保重。”

    卫凝秋临走时，深深地望了一眼男人脚下一直踩着的石凳。

    等卫凝秋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中时，男人收敛起了淡淡的笑容，脚下的石凳变成了一个跪伏在地、赤身裸体的男子。

    “还是被发现了啊。”

    白衣男人从位子上站起来，给了他一脚，“蠢货。”

    这个举动，和白衣男人身上超凡脱俗的仙人气质，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呜呜呜呜……呜呜呜……”裸身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恐惧得直发抖，不停地对白衣男人磕头，嘴里一直在“呜呜呜”地叫。

    仔细看，这人竟是被剜去双眼，拔了舌头，赤裸的身体伤痕遍布，触目惊心。

    男人没看他一眼，而是望向眼前那片渐渐消失的苍翠竹林，掐指一算。

    目前看来，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奴隶今后还会有一点小小的波折，不过有了他给的东西，问题应该不大。

    他活了不知多久，早就活腻了，现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转让契约，这世间最后一点惦念，也没有了。

    男人终于舍得把他尊贵的目光，分配给脚下一直磕头的可怜人：“折磨了你几百年，我也累了。现在就放你入轮回吧，望你下辈子别再有眼无珠，出言傲慢。好自为之，我的……神侍大人。”

    “呜呜呜——呜呜——”

    盲眼男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流出热泪，拼命摇着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舍。

    不理会脚边人的哭诉请求，男人面色淡然，拂起袖子把人送入了轮回通道。

    男人长叹了口气，负手而立，平静地等待着他的消亡。不一会儿，就连同着这片竹林一同烟消云散于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