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遇一人白首（3） (第1/1页)

    孙语荷没料到斳川会跟来，房门没上锁，十分地失策。

    直至斳川登堂入室，她才想把人给赶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男nV之间力气上的差距，令她不仅赶不走他，还居於下风地双手被箝制，钉在了门板上。

    孙语荷瞪向他，不甘示弱地低声威胁道：「这是我房间，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我可以放手，但你别想再把我赶出去。」

    「我和你无话可说。」

    斳川不疾不徐，「话题是需要制造的。」

    「你这麽会耍嘴皮子，当老师太可惜了，怎麽不乾脆考个律师算了？」

    「成为老师，不是你叫我当的吗？」

    「我什麽时候——」一道画面闪过脑海，教孙语荷顿时噤口。

    是牡丹。

    她曾经说过：「斳川，你这麽罗唆、又规矩一堆，不当老师可惜了。」

    斳川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淡淡地揶揄：「你想要我做的职业可真多。」

    孙语荷垂下眼帘，不再挣扎，斳川感受到她的妥协，便松开了桌握。

    「事已至此，还有什麽好说的……」孙语荷扬起一抹苦涩，「你又何必如此？」

    「语荷，我没有毒杀牡丹。」他浅cH0U一口气，轻声道：「或许前世的你听不进去，但现在，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孙语荷别过头的双眼起了雾，氤氲模糊视线，但她倔强着不肯落泪。「那碗药、那捧忘川水，都是你递给我的，这你不会忘了吧。」

    「如果……那日我试了药，Si的是我，你会b较好过吗？」

    不会。

    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心痛。

    他们之间，似乎终难两全。

    「语荷，你梦中的记忆零散，而且在牡丹离世後发生的事，也全然不知；你会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你知道，那毒，是赵世元下的。」

    孙语荷震惊地回首，「他不是……」

    她梦见过他，他是当朝太尉的独子，却是一届莽夫，从小到大在朝臣之中，经常被拿来和斳川b较，日积月累，已心生不满，偏偏一心Ai慕的石玥，眼中也只有斳川一人，甚至追随斳川离京於江湖济世，更是愤恨不平。

    当时，yu取斳川X命的众多杀手之中，有几个就是他派遣的，可没想到，她那回风寒，竟会让他趁机下毒成功。

    「他派人在草药里动了手脚，原本是想赌我会试药，否则，杀了牡丹也行，因为她寸步不离地保护我，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阻碍。」

    孙语荷讽刺地道：「那不也算是因你而Si的吗？」

    「牡丹走後，我终日消沉，石玥和赵世元谈条件，愿以身相许，只为护我周全，他们原本达成协议，赵世元如愿以偿地择日迎娶石玥，但石玥委屈下嫁後，终日愁眉不展、日渐消瘦，赵世元得知她的心里依然只有我，於是妒火中烧，yu将我置之Si地而後快……」

    「那後来呢？」

    「後来，他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而我，甘愿赴Si。」

    孙语荷鼻头发酸，「为什麽？」

    斳川无奈地g起唇角，「这还要问吗？」

    「你不说我怎麽知道？」

    惆怅自那双清淡如水的眼底化开，他浅声开口：「我Ai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你Ai……的人？」孙语荷感觉内心深处的灵魂正在颤抖着。

    「你。」

    孙语荷紧咬下唇，yu憋住隐忍的眼泪，却徒劳无功，嗓音低哑地问：「牡丹Si了之後，你痛苦吗？」

    「生不如Si。」

    她声泪俱下地紧揪住他x前的衣襟，「那为什麽……为什麽人还在的时候，你不说呢？为什麽！」

    「因为我懂得太晚。」以掌心覆着她的双手，斳川沉痛地说：「对不起。」这一声歉意，他欠了她千年；而那一世的情深，他是真的想用今生来还。

    「那又为什麽拿忘川水给我？」她以为他是希望她能彻底忘了。

    亲自除去一个深Ai着自己的nV人的记忆，何其残忍，他却不假他人之手的，在奈何桥畔等她。

    「为了能和你一同转世，求得今世的缘分，我自请受困於忘川河中，忍受千年孤寂，每每见你一次又一次地入畜生道，Si後再回到奈何桥，我心如刀割。好不容易，终於盼到上天应允，却要我在投胎前，执行最後一次任务，那便是亲手抹去你的记忆。」

    「何必呢？」孙语荷哽咽道：「有位仙官曾经说过，三生石上，你我并无姻缘，而你的名字，是不会出现在上面的……」

    「会有的。」斳川为她抹去眼泪，将她拥入怀中，「我这不是来了吗？」

    孙语荷在脑海中，拼凑起他们前世今生的纠葛及种种磨难，不禁痛哭失声。

    谈何原谅，又如何能事过境迁，他们是为了什麽才走到这里，该怎麽做才能舍下心结，让过去的所有悲伤，都能在这一世有个美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