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御前侍奉 (第1/1页)

    韩凡，一位英勇刚强的御前神武卫，刚刚任职三个月。

    事实上，他是韩氏家族中少有的既考不取功名又继承不了爵位的纨绔子弟，他长得英俊、体格魁梧，又会些棍棒，这才让皇帝看在韩家满门忠烈的面子上，选他为神武卫。

    不过是混个虚职罢了，没人指望他真能在危难时刻保卫陛下。以他过往的性子，能每日准时到岗，不乱逛后宫，不惹是生非已属勉强。

    韩诺是韩凡的父亲，亦是本朝尚书令，他早就对韩凡说过，给他这个职位便是皇帝拿捏他们家族的由头，只要皇宫里的那位哪里看他们不顺眼了，罗列的罪名便要从韩凡开始，一点点将他们歼灭干净。

    韩凡听了很害怕，每日去窑子都胆战心惊的，生怕睡过了头，延误了巡逻时间，惹来灭门之祸。

    “好jiejie，你明天清晨定要按时叫醒我，帮我找来好马，若下雨了，一定要准备好蓑笠、雨伞和马车，我的制服一定要洗好、烫好，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小可就没命再来见你们了。”

    嘱咐好一切，存了百两纹银在春景楼里，韩凡才安心搂着姑娘，笑着解开美人腰带，看看她的皮rou嫩不嫩。

    “陛下叫你去里面站岗。”白纯从大殿里走出来，走到他身边站定，冷着脸命令道。

    楚景帝有三百二十四个御前神武卫，皆在当朝众臣家族中挑选来，比一般皇宫侍卫穿得体面，更是少些辛苦。他与韩凡都在其列，此中人才济济，除了韩凡，其余都是各大世家精心培养出的武学高手，全都献给皇帝，指望能凭着手下在御前侍奉的时机，寻到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韩凡双手并拢，鞠躬对人行礼，抬脚进了金龙殿。

    皇帝老儿……正当壮年的皇帝陛下正在侧殿书房中写字，他乌黑的头发和洁白的脸都被淹没在木桌上堆叠的茫茫奏折中，只露出一只墨麒麟发冠，隐隐约约，栩栩如生地轻轻晃动。

    “陛下万安。”韩凡进入书房后就在门口摆着的大瓷瓶旁行礼，并打算就站在这里站岗——这样他就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朝廷机密，皇帝也不能无故治他的罪。

    “嗯？”书案上的头冠升起来，露出其下一张华贵的脸，皮肤纯白细腻，双眸大而有神，眉眼温柔，唇边含笑，人皆称景帝宽厚，有仁君之相，韩凡看着他，却平白觉得他笑得可怕。

    是啊，若叫他每天花三四个时辰批阅奏折，他绝对笑不出来，只怕每日号啕大哭都来不及。皇帝老儿这样的，私下一定是个变态，常于无人处发疯。

    皇帝老儿温润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屈尊问道：“你是神武卫？为什么进来了？”

    完蛋，白纯暗害他！韩凡急忙跪下，心想这就是他们家灭族的开始了，这也太快了！

    “陛下，臣冒犯了，臣即刻告退。”韩凡磕头行礼，不敢移动分毫。

    “站起来……”

    “陛下，太子求见。”书房外，太监李德忠缓步而入，扯着嗓子禀报，他瞥了韩凡一眼，笑着移开了视线。

    韩凡大惊，原来自己忘记给内侍打点钱财，难怪刚才无人阻拦呢。

    景帝不言，一人便直接进了书房，他看见门口撅着屁股跪拜的韩凡，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站到一半韩凡便下意识地屈膝，他比太子高太多，只怕站直了那人便要仰视他了。韩凡思及此，急忙屈膝跪下，言“太子万安”。

    “这是韩家的人吗？怎么与韩郎中这样像呢？”太子抬起他的下巴，打量着他，笑道，“只是脸黑了点，眼中的神采也少。”

    “禀陛下，这是韩郎中的兄弟韩凡，现任御前神武卫。”李德忠闻言，忙答道。

    韩凡抬眼，见到一张与皇帝七八分像的脸，也是一样的温柔平和，暗含冷意，不禁感叹天家血脉强悍如斯。

    “韩佑的兄弟？他从不与我说啊。”

    “陛下，臣是外室所生，认祖后也有别居，与本家兄长并不相熟。”韩凡见话题变了，忙欢喜地补充。

    “韩佑的兄弟？走近了我看。”皇帝向他招手，韩凡不敢反抗，对着太子又行了一礼，急忙站起来向景帝而去。

    韩凡走近后，还是一样地跪在那人面前，一样被他拎着下巴，韩凡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见他脸上笑意渐褪，玩味渐起，心中大感不妙。

    “你都到这里了，便侍奉在此吧。”景帝放开手，指着身后书架，让他站在那处。

    韩凡谢过，起身站定。

    “你有什么事？”皇帝问他的好大儿，手中挥毫不断。

    “……”太子斜眼盯着站定的神武卫，不觉出神了，等到奏折打在他脸上，太子才堪堪跪下认错。

    “父皇，儿臣正是为韩郎中来的，”太子严肃了神情，弯腰行礼，“韩佑为人正直，断不可能徇私枉法、夺宅抢妻，此乃是文官污蔑，求陛下收回成命，再做审判，莫要让忠臣蒙冤。”

    韩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他要听皇家议论朝政啊，他只是个看门的草包啊。

    一声叹息，书房中几人皆朝他投来目光，韩凡见状，更加无奈，忙跪下请罪。

    “神武卫有话说？”皇帝笑着问他，“你要为你哥哥……兄弟求情吗？”

    “臣殿前失仪，臣罪该万死。”韩凡听了害怕，又跪了下来。

    “有事可以直说。”

    “臣实不知情，不该参与朝政，臣实应去殿外守卫才是。”

    皇帝叹了一声，道，“真是，神武卫与文官弹劾有什么关系，你不为私交替家人求情，这很好，皇城中多的是不知道这样为臣本分的人，惹得朕心烦。”

    韩凡抬头看着皇帝，见他对自己挥手，忙扶着地板站起来。皇帝在他走近后握着他的手，许他站在自己身后侍奉。

    “……儿臣告退。”太子见状，识趣离开。

    皇帝打开一本奏折，正是弹劾丞相洛林放任家人侵占民田的奏本，韩凡意识到自己正看着什么后忙移开了眼睛，扭着脖子站了一个时辰，不敢用余光看见任何不该看的。

    “午休去吧。”正当韩凡浑身难受时，他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笑着行礼后，也不管皇帝都未曾休息，他自己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