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楼_2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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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王诏来说北方的冬天还是太冷了,这种冷意拉长了王诏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一路上倒是对莫向尘找他这件事慢慢的就没有了太多的恐惧,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不在北京待了,莫向尘应该不会这么快找来。

    而这段在寒冬腊月的旅程却给他的人生历程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王诏在他人生的二十余年里,一直都觉得农村是山清水秀,自给自足的避暑乐土。而在这段“逃亡”的旅程中,他看到在零下的气温里舍不得烧煤烧炭的农人,也知道了只有不到百元的养老补贴,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在猎猎长风之下的努力活着的人。

    他也是这时才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为十四省带去的良夜与暖冬的乌金”这句话的震撼,大路和高速上是一眼望不尽头的拉煤车,路边的泥土和绿化带都是黑乎乎煤土渣。

    王诏觉得这个世界极其割裂,从首都到这里一路上他亲身看到的听到了都与他所了解的现实极为不同。

    黄土地,四方田,富的流油的煤炭倒像是暗夜的枷锁。王诏蹲路边抽了根烟,他的心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在哪个有些破烂的宾馆里待了三天,想了很久很久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世人看到的是什么。王诏依稀记得,在学校的时间他和同学讨论过当下的电影和文学艺术。

    王诏记得那时候说过,当人们不能自由的表达和讽刺现实的时候,那艺术品和文学的意义在哪?他又想到一个从业很久的前辈告诉他,电影是为了让百年后的人去看当下这个时代最真实一面的写照和记录。

    真实的写照,不是假大空的大团圆,不是空无一物的爱情,不是来来回回的主旋律。

    他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毫无预兆的开始了反反复复的发烧,体温也是在三十八度来回徘徊,他在楼下的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胡乱的吃了一通后,就在床上继续昏迷,持续的高热让王诏嘴唇干裂起皮,脸颊红的也极其不自然。

    而当莫向尘把他从这小县城的宾馆里揪出来的时候,王诏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他被莫向尘抱在怀里的时候,就两眼一抹黑,晕厥了过去。

    莫向尘看着王诏要死不活的样子的时候他真的要气死了。从那天之后莫向尘去医院包扎的时候,他就想着等在抓到王诏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出门了,这辈子就是死都得死床上。

    他给了王诏三天时间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的幻想一次次破灭,对王诏的耐心也是一点点的减少,在他找了王诏快一周都没找到人的时候,莫向尘简直要气死了。

    他又回到北京,直接抓了正在剧组拍戏的纪泽元,威逼利诱了好久那边也不松口,就紧咬着一句:“他只在我这里待了一晚上,问我借了点钱就走了。”

    除此之外就是给他一顿骂,听得莫向尘也是太阳xue突突的跳,踹了几脚后变着法子的让纪泽元短暂失业了,只留了句王诏没找到之前,你他妈也别想在娱乐圈里混了。

    莫向尘辗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村子和小县城,查监控查宾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诏把他怎么地了。当莫向尘看到监控画面里,王昭骑着不知道哪里捡的烂自行车蹬了将近80公里把车蹬坏的时候,他都说不出话了。

    最后找到王诏是因为王诏生病了不到处乱跑了他才找到人。在莫向尘看到王诏发着高烧吸虚弱的不像样的时候他心里头难受的要命,就只是把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亲了几口。

    王诏的脸都被冷风吹的皴了,手也不是之前那种软软滑滑的样子,都变得干干皱皱的。莫向尘是又生气又懊恼又心酸,他想不明白王诏到底在跑什么?也不明白王诏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不懂为什么王诏宁愿窝在家徒四壁的郊区小房子,也不懂王诏辛辛苦苦推轨道打杂还能那么开心。

    在莫向尘的世界里,人就是应该不择手段的往上走,同他在一起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利益交换。

    而王诏不愿意,他什么都不要,甚至还要拒绝。

    莫向尘把王诏安顿在了医院后,就坐在病床边办公,处理完邮件后王诏还没醒,他正想起身去摸摸亲亲王诏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莫向尘摸出来一看,是闻乐。

    他又看着两眼王诏,起身去病房外面接电话了。

    “怎么了。”莫向尘顺势点了根烟。

    “人找到了?”

    “找到了,现在在医院呢。”莫向尘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那个小演员那边你给人家放了吧,人找到了就不为难人家了。”

    “那你这小心肝的事怎么说?”闻乐问道。

    “什么事?”莫向尘脑子有点短路,他忘了他干过什么了。

    “你不是说要给人家一点教训吗?你忘了?他现在在北京不可能找到活干的。”闻乐轻笑了一声:“现在怎么搞?”

    “继续吧。”莫向尘深吸了一口道:“他以后也不需要做什么了,待着我身边就可以了。”

    王诏搭在病房门把上的手抖得厉害,整个人的脸色苍白的不像活人,他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莫向尘背影,只要推开门他就能去质问莫向尘为什么,只要莫向尘一回头他就会看见王诏站着哪里,可是他们谁都没动。

    王诏几乎是踉跄的回到了病床前,麻木的缩回了被子里,至于莫向尘什么时候进来,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听觉都好像蒙了一层塑料膜。

    而王诏这病也生的极其严重,他一直持续发烧烧了将近半个月,莫向尘把人弄回北京后,找了不知道多少专家,各种检查都做了个遍硬是查不查原因,王诏就躺在病房里,不是昏睡就是发呆,反正就是不和莫向尘说一句话;就他宁愿给医院楼下的野狗打招呼,都不愿意理莫向尘。

    但这段时间莫向尘也很忙,至于王诏理不理他他完全没感觉;开年的工作忙的他焦头烂额,他也没空天天守在医院,为了避免王诏再跑了,他还给病房门口放了两个保镖,每天监视王诏的一举一动。

    等王诏完全好了都已经开春了,天气也没那么冷了,他就被莫向尘接了回去,那几天莫向尘连着熬了三个通宵,把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他打算好好的和王诏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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