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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烂泥 (第2/2页)
每条声线、每个转折、每段起伏、每句咬字、每口换气,我记得她,也记得她的声音,我也记得她的眼睛。 自起床开始,我是极度低气压,非常没有元气。听音乐、叼着菸,踩着步伐往教室去。连包包都懒得拿,只往口袋塞了几支笔。 孤单的篮球场,我一个人运球、一个人上篮,然後一个人去泥水里捡球。雨才停,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打球,球场冷清。我的手掌染满了泥水,运球时溅起的小泥点,染上了我的K管。 脏。 运动後仍旧缺氧,头又痛了。Y暗的小孩本来就不适合yAn光的球场,却不知道为什麽这几天总流连球场。 我的世界里没有了李璐变得b较「普通」,时间迳自前进。像个普通大学生,我去了别人家,也和别人说话、聊天,和大家一起打闹、玩耍,偶尔也走在yAn光下。 特别执着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以为角落的氧气足够让我存活。我怕李璐身边盘旋着的气压,害怕被袭卷。我怕赖以生存的气流,毁灭我苦苦坚持着的平衡。我活在这一个世界,在这边的这个世界。那一边的世界不会因为少了我而停止前进,这一边的世界并不会因为多了我就变高兴。 如此多的世界,强迫分裂。 我的人生就如同我这个人一样可笑。 「我笑着,可是我不一定真的笑着」是我经常说的话。这样的一句话感觉很虚假做作,好像在自怨自哀。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有多少成年人可以真正打从心底好好笑出来?有谁会的,请教教我,好吗? 我可以笑着说我现在在哭,然後没有落下任何一滴泪。我也可以笑着说我现在x膛四分五裂,还附送一个灿烂如yAn光的的微笑。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懂得表达的人。想感谢的时候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想生气的时候不知道如何表达生气。当我快乐的时候,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快乐。当我悲伤,又该如何确定那是否就叫悲伤呢? 在众人之前,我扯着嘴角、笑着脸。在众人之後,就算想哭、想疯、想Si、想发怒,那都只能被归咎在失控里。 吃午餐的时候,学妹同学冲着我傻笑的表情问,怎麽老是见到我时,我总是快乐的,什麽时候才会看见我不快乐的样子? 那只是她错过了而已。 一直都笑着,不好吗? 有时候真的很怕会窒息。 还以为我跨过来这边的世界,却才发现又返回去,无止尽来回。 活得好好的,并不代表活得好好的。她很好,因为他。可是她很好,那里却没有我。没有我并不代表她很好,也并不代表她会不好。所以,我不懂。 用很短的一句话来表达我的感情,其实只是「我遇上了她」而已,就这麽几个字。 我以为人在这个世界中是不可能成为唯一的,因为这世界上还有那麽多的人。但是,在那麽多人的这个世界里,却只有一个她。 我的人生到现在,李璐是唯一让我觉得明明不是很了解,却还是就这样Ai上的人。 虽然「信任」只是一株苗,「信任」却是要透过换取才能得来的。 上帝总是忽视我的呼唤,我该如何承受花苗的重量?yAn光洒进落地窗,我却怀疑着白昼与黑夜的存在。 这是一个奇怪的城市,它在冬夜泛着橘sE的光,在夏夜泛着紫sE的。它的白昼,蓝的时候和台北不一样,灰的时候也和台北不一样。台北在夜里的颜sE,也和这里不一样。拥挤的台北,天空是空旷的颜sE。地大空旷的这里,却是拥挤的颜sE。 cHa0起与cHa0落的瞬间,还是能清晰看见她的背影。 我读美术学校,对美术馆没有兴趣,喜欢看人唱歌跳舞,更喜欢看歌舞剧。老师们常说,我的想法很多,如果不当艺术家,应该读文学系。甚至有老师私下告诉我,在团T中我总是压抑自己的想法,反而降低了创造X。 典型的艺术家X格。 在监控器材公司实习,充当广告助理一阵子,已经烦恼起这种工作的无趣。如果这类工作都这麽无趣,那还有能激起我兴趣的事吗? 我知道老爸对我是有些期盼的,所以安排我到深圳、武汉的办公室,藉口替他蒐集资料,实质上就是变相让我到办公室去接触人群,认识大约的状况。可是,办公室里也没有遇见激起我兴趣的事物。 我要什麽呢?最近多少人这样问着,我自己又如此问了自己多少次。 如果当初去当医生,说不定更快就没兴致了吧。每天看着一堆血和r0U,然後每天还是得吃着血和r0U,很快就会麻痹了。 做了许多事情,JiNg神很飘忽。我没有黏着电脑,还去了很多地方,参与了很多活动,也和不少人嘻笑玩闹。 只是我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麽笑,哭的时候又想嘲笑自己究竟是为什麽哭。这个行屍走r0U天堂,多麽好,大家都看见我嘴角的笑,不会有谁看见皮下腐烂的r0U。我就是滩烂泥而已,我的心里一滩烂泥,混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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