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山河谣_第十八章 善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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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善业 (第2/4页)



    篝火被狂风激得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爹……娘……”

    “历……川……我想……回家……”

    “好冷……娘……”

    少年的呓语让和尚心烦意乱,再无心打坐,岁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唇发白,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神尘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是发烧了。

    好像……

    这场景好像二十年前与惠业和尚初见那番……

    哐嚓一声惊雷,神尘心中一凛,回过神来,双掌合十,闭目念诵起来。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南无、那罗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

    少年的梦话停了。

    “……悉陀喻艺,室皤罗耶,娑婆诃。那罗谨墀,娑婆诃。摩罗那罗,娑婆诃。悉罗僧、阿穆佉耶,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罗、阿悉陀夜,娑婆诃……”

    岁容睁开眼,愣愣地看着篝火。

    “……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罗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罗,跋陀耶,娑婆诃。”

    “……谢谢。”岁容看着神尘。

    念珠停,神尘睁开眼,垂眸只看手心:“你内伤很多,全靠体内真气顶着,明早带你去镇上抓药。”

    “大师,你再念一遍。”

    神尘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听得懂?”

    岁容摇摇头:“听不懂,但不用听懂。”

    神尘眉头微皱,不说话,也不念经了。

    “你们这些和尚,张口闭口的阿弥陀佛,不也是音译么?”

    阿弥陀佛的确是无量寿佛的音译,许多佛门弟子念了一辈子也不清楚自己念的是什么,这个小子却是知道。

    神尘看着他:“你且说说为何。”

    岁容捶着后脑勺,头又开始痛了起来:“释迦牟尼当年有个愚笨的弟子,名叫朱利盘特,世尊无论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会傻笑,世尊便让他为众弟子擦鞋,朱利盘特没有抱怨,每天坐在门口为大家擦鞋,然而,朱利盘特却是世尊门下第一个顿悟得道的弟子,世尊问他为何开悟,他却只是傻笑着回答‘虽然世尊的话我听不懂表面的意思,但我依旧认真在听,音韵中也有力量,我是如此顿悟的’。”

    “这些故事,又是何人与你说的。”

    “一个叫‘慧业’的和尚。”

    神尘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他不是和尚,只有持戒精严,有修有证,道德高尚,堪为楷模,领众修行的人,才配称和尚,慧业并不秉行守戒,算不得和尚。”

    岁容看着他,嘲讽道:“好像大师你也算不得和尚。”

    神尘没有反驳:“慧业是本座的老师。”

    “你老师?我以为你是观真大师的徒弟……”

    “观真大师是我师父,而本座的老师,只有慧业。”

    岁容不解其中区别,也没有追问,只点头道:“难怪你身上有他影子,我幼时被贼人所害性命旦夕,父亲寻来观真大师为我疗伤,那时夜夜梦魇,都是惠业大师念‘静心咒’与我听才得消解。”

    “你倒有些佛缘,与本座出家,修正心性,方成正道。”神尘重新闭上双目。

    “出家?谁要出家?”岁荣懒躺在地,按着太阳xue,“你好歹身为住持,未免太小气了些,当时打赌,你是同意了的,现又来刁难我。”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神尘便周身燥热,羞得浑身刺痒:“不如我们再赌一合,你赢了,本座便放你走,我赢了,你便随本座出家。”

    岁荣不解这和尚怎么就非要自己出家不可?南少林招不到和尚了不曾?

    “好哇……若是比武,你便一掌打我脑门上,我现下疼得厉害,正不想要这脑子了。”

    “谁要跟你比武!”神尘额角青筋直跳,“内容由你来定就是!”

    神尘怕他又出诡计,思索一番,又补充道:“命题只能是你我二人,且不能涉及正义伦理,规则法纪,更不能是yin秽放浪之事。”

    岁荣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yin秽放浪违背法纪了?”

    “哼,你心知肚明。”

    岁荣不与他争辩,免得这和尚恼羞成怒直接用强。

    和尚催道:“你若想不到命题,便由本座来出题。”

    岁荣看了眼破庙中那似笑非笑的佛像,忽然想起赢曜到时在望舒台上对他的质问。

    “我们不过彼此彼此罢了。”

    “你与那么多男人行过房,你却要我对你一心一意,你真的懂爱吗百岁荣?你真正爱过谁?姜灿?毕再遇?还是你那个新来的小厮?”

    ……

    岁荣翻过身,端详着神尘英俊的脸,笑道:“大师,我们赌爱如何?”

    和尚皱起眉头,沉声问道:“爱?怎么个赌法?”

    “我们之间,谁先明白什么是爱,便是谁赢。”

    “荒谬。”

    岁荣笑道:“我记得初见你时,我便问过你这个问题,既然你不知,我又不懂,便没有比这个更公平的赌注。”

    “换一个。”

    “怎的?是违背法纪还是yin乱?范围也只你我二人,也不妨碍旁人,你若不赌便是认输,那我可走了。”

    神尘一把将他按住:“一言为定。”

    岁荣闭上眼睛,灿然一笑,顺着和尚的胳膊往他怀里钻:“这次你可得记得,是你自己要与我赌的,输了可不能再记恨我……”

    神尘赶紧推他,手上却没使大力气。

    岁荣搂着他的腰,耍赖道:“大师在我心中与这庙里佛像无二,佛像手心尚可做鸟儿的巢xue栖息,大师怀里容我栖居一晚罢,实在冷得很……大师再念‘静心咒’与我听,你练佛性我躲雨,不是双全的法子么……”

    神尘呼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目,双掌合十于胸前,算是默许了。

    暴雨哗哗灌入,篝火所处的高台被困成一座孤岛,岁荣蜷缩在他盘腿上,一如孩提时,蜷缩在自己怀里避雨的小猫。

    1

    是劫……还是缘……

    神尘念诵着“静心咒”心绪却无法宁静,索性不再念了,取下袈裟盖在岁荣身上,又按着他的脑门,缓缓渡去真气。

    少年的身子温暖纤软,肌肤相触如锦缎丝滑,真正是软玉温相抱满怀,离魂到天外,从来只有人敬他怕他,这样扑在自己怀里的,除了那只小猫,也仅岁荣一个。

    ……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琛儿乖……你躺一会儿,娘陪完秦大官人就带你去治病……”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琛儿……啊……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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