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情苦相疑 (第2/2页)

分，说道：“你是说话算话的人，我对你并无疑心。不过，这么一大笔银子交回国库，经手之人数以百计，有时候口风不严，也是有的。”

    高应麟说道：“我的手下绝不会自行其是。”

    荣世祯说道：“说不定……是旁人要加害定北王，那几个清流御史只是杀人之剑。”

    高应麟说道：“定北王战功赫赫，如日中天，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是要对付他，也该找个一击致命的由头，如今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荣世祯低下头去，双手搭扶在扶手上，一会儿捏紧，一会儿放开，心乱如麻不可索解。

    高应麟继续冷冷说道：“贪墨案只有你、我、定北王三方知情。你当然不会害他，我也没有走漏机密，那么剩下的只有他自己了。”

    荣世祯两手扶着额头，低声说道：“你是说他设局自污，以求自保？他……他若是不愿费心水师军务，尽可以再拉着我父王一起上书，以情理劝说朝廷。正大光明的法子有的是，何苦要用这些阴谋诡计？”

    高应麟望着窗外雪落青竹，说道：“荣世祯，你是聪明人，休为情字所误。”

    荣世祯不语，心里却油然想到：“若是用正大光明的法子，在雍继续上书请辞，朝野议论，必要说他怯懦畏战。就算朝廷一时应允，日后倘若用得到他了，又要千山万水传他入京。倒不如因罪免职，一了百了，把朝廷上下的嘴都堵死了，朝廷以后就想用他也不能自食其言。”

    厅中沉默许久，只听得风雪中竹叶瑟瑟，分外凄清。荣世祯神色愀然不乐，轻轻叹了一口气。

    高应麟问道：“你想通了？”

    荣世祯在袖中摩挲着那如意玉龙，想着萧在雍温文尔雅的言行举止，心中好生难决，半晌方道：“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万一此事另有离奇转折……我还得去问问他。”

    高应麟神色冷峻，说道：“如此告辞了。”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荣世祯当即回屋换了常服，对下人道：“跟老王爷说一声，我要去一趟定北王府，请他老人家别等我回来吃饭了。”下人点头答应，荣世祯便乘马车到了定北王府。

    萧在雍还在宫里未回，定北王府的管事安顿荣世祯在厅中喝茶，到得午间，又整治了一席精致酒菜与他吃。

    荣世祯却食不下咽，等了好半天，只听得王府门口车马喧哗，萧在雍回府来了，那管事忙去迎接。

    不一会儿，萧在雍快步走入厅中。荣世祯孤零零站起身来，萧在雍面带微笑道：“你来多久了？等急了罢？”

    荣世祯说道：“也没多久。你还没吃饭罢？”

    萧在雍点点头，说道：“我们一起吃。”那管事添了一副碗筷，便领着左右从人退下。

    萧在雍坐在主位，提起筷子，夹了一片鲥鱼放在荣世祯的碗里。

    荣世祯勾起嘴角笑一笑，夹起来吃了，说道：“皇上把你留在宫里，跟你说了什么？”

    萧在雍说道：“不过是些安抚之语。”

    荣世祯说道：“若不是今日朝堂形势所逼，皇上不会罚你的。我就想不出，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萧在雍看了他一眼，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什么奇怪的。所幸银子已经归还，我的罪孽还不至于太重。”

    荣世祯说道：“你倒是看得开。”

    萧在雍说道：“这一遭因祸得福，我也能回辽东去了。朝廷将辽东全境交于我萧氏镇守，数百万人口都系于我一身。如今反叛四起，朝廷自顾不暇，只有我看顾辽东万民的安危了。”

    荣世祯喃喃道：“因祸得福……”双指捏着筷子，轻轻拨弄着米饭，终于把心一横，抬头说道：“在雍，是不是你教那几个御史弹劾你的？”

    萧在雍神色如恒，定定注视着荣世祯，说道：“是老四这么跟你说的？”

    荣世祯说道：“他说他那边绝没有走漏消息，我这边也没有，那……就只有你自己了。”

    萧在雍侧头打量着他的额神色，温言道：“所以你就相信他，却来疑心我？可我何苦把自己弄得颜面扫地，当众免职？”

    荣世祯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也不认，他也不认，那就不消多说了。皇上已派人调查真相，总能查出是谁走漏了风声。”

    萧在雍云淡风轻道：“皇上的人总要顾全大局，绝不会伤了哪一方的颜面。”

    荣世祯放下筷子，说道：“照你说，那真相就永远不能大白了，那还成个什么世道？”

    萧在雍也搁下碗筷，伸手握着荣世祯的手，低声道：“祯儿，你怎么了？你我是何等交情，你今日何故如此疑我？”

    荣世祯撇过头去，低声道：“自你我二人相遇，我只拿一腔真心待你，你岂能不知？”

    萧在雍慢慢摩挲荣世祯的手，说道：“嗯。”

    荣世祯说道：“但我不是傻子，此事当真叫人琢磨不透。”

    萧在雍沉声道：“你年小单纯，不知人事复杂诡谲，此事牵涉人员不少，难保人人守口如瓶。我们怎能互相猜忌，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