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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风中天使  (第2/2页)
信。    她从没拆开过。也不是不想看,而是太清楚,里头写的每一个字,恐怕都会让她无法转身。    如今,当年藏信的那本笔记本竟自己掉落在书桌上,像是无声的召唤。    她坐回书桌,打开台灯,手指在纸封边缘摩挲。    她记得当年的雨,记得飞机起飞时窗外的云层,记得父亲在入关前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就是新的了。」    她也记得自己没有回头看。    但记忆不会因为不回头就消失。    ——    这一天是星期日,美国时间下午三点。    距离上一次与虎哥见面过了一周。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答应任何事,但铜牌的裂痕仍旧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在旧唐人街某栋建筑的二楼工作室里,张雅卿坐在书桌前。    不是电脑——她不喜欢。    他说过,如果真要写点什麽,还是让钢笔墨水沁入纸张的沙沙声音来陪伴b较安心。    她咬着笔杆,写下一行字:「风,从来不是来自远方,它在你耳边时,才有名字。」桌面上的相框玻璃,反S着这一行字,就像反S着她的心情。    这句话她写过好几次,但这次却觉得不同。    她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桌上那面黑白相片。那是她在台中的最後一张个人照,背景模糊,却仍能依稀辨出是某年冬日校园的耶诞树。    就在这时,室内电话响起。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接起。    「你的名字还在镜里吗?」对方声音低沉,是林语姗。    「没有名字的人,也没有回应的义务。」张雅卿冷冷说。「我也不会知道。」    「但裂痕已经出现,不是吗?」    「那不代表我要回去。」    「这不是选择的问题,雅雅。是你被选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江虎的声音:「镜裂了,你得决定要不要进去一次。」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後说:「我只进去一次,不代表我要留下。」    「你是她的印痕,风早晚会来找你。」    张雅卿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没有风。    但她知道,那只是因为门还没开。    清晨五点四十三分,她从梦中醒来。    不是因为噩梦,也不是因为闹钟,而是身T像被什麽线轻轻拉了一下,灵魂彷佛稍纵即逝地掠过某个裂口。    她睁眼,看着天花板上那条不明显的裂痕,一如六年前她手腕上的那道印记。    张雅卿很少做梦,即便梦了也常常记不得内容。但这次不同。    那是一个空白的房间。白墙,白灯,白地毯。没有门,也没有窗。她站在中央,对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静止不动。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声音。    那人转过头来——没有脸。    她惊醒的那一瞬间,喉头泛出一GU金属味,像是梦里那个空白的「脸」,正从记忆深处找她对视。    她握住桌上那杯昨夜泡过、已凉的黑咖啡,一口喝下。    ——    早上七点,她没有前往学校。    星期一的语韵学课她选择旷课。    她只是搭车,随意地坐上了一班往北的公车,一个多小时後,在西北区一个华人超市附近下车。    没有特别目的。    这一周,她刻意与人保持距离。该见的也见了,该说的也说了。    唯一没说出口的,是「那个名字」。    ——    她来到一间书店,名字叫「Mirre」。    不是巧合。她记得五年前来过一次。当时只是无意间发现这里藏着不少被淘汰的中文书,包括几本她父亲捐出的古籍影印本。    门口站着一位年约七十的华人老先生,身穿藏青sE立领外套,正在替书架上的书掸灰。    「你回来了。」他用的是台湾腔。    她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    「那面镜子还在後面。」他像是知道她要找什麽似的。    书店最里头,一个不起眼的木门後,原本是堆放旧杂志的仓库。她推开门,那面镜子还在原位——旧日式铝框,半人高,玻璃边缘微有氧化痕迹。    她走近。    镜中的她毫无异常,只是背景,与她身後的书堆完全不同。    镜子里,竟是一间空白的房间。白墙,白地毯,白光。    1    她後退一步。    门外老先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裂痕不是出现在镜上,是在名字里。」    她愣住,下意识地再次抚m0手腕上那道封印的淡痕。    「名字是什麽意思?」她隔门问。    「那你得问你自己。」    「那如果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风会替你记得。」老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像是自另一个房间传来的回音。    她望向镜子,玻璃表面渐渐起雾,一个模糊的字符浮现。    是个古字。她一时读不出来。    但身T却微微一震,像是这个字与她有某种灵魂上的契合。她突然想起那年在书局重遇那个男孩时的心悸,与此刻的震动几乎如出一辙。    1    她深呼x1,伸手,指尖刚触及镜面,镜子像水面一样DaNYAn开来——    门外的风铃响了三声。    她立刻收回手,整面镜子恢复原状。    她转身走出书库,老先生已不在。    柜台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登记册,上头压着一张便条纸,上头写着:    「名者,心之所托,镜之所印。你不说,它也不会消失。」    她捏着那张纸,心头一紧。    ——    傍晚七点,她回到住处,仍无法入睡。    她随手冲了一杯热可可,坐回书桌前,翻出那封信,这次她终於拆开了。    1    是中文,黑sE钢笔字,字迹熟悉。    她没有一口气读完,只读了开头四个字:    「你的名字——」    她抬起头,窗外的风声此刻正巧穿窗而入。    她合上信纸,不再继续读。    因为她突然明白,名字不是写在信上。    是藏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无法说出的那个名字。    那个,至今不曾说出口的,男孩的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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