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面(什么意思？这碗给她了？他...) (第3/3页)

思后想之后决定走为上，做完手头的一点杂事就赶紧溜了，溜到学塾后院的卧房里去猫着。

    她腰肢纤细，姿态婀娜，当值的书童虽然年纪还小，但看着她的背影还是连头皮都麻了。

    楚沁一壁将盛好面的碗放回裴砚面前一壁侧首看她，清秋牵着她的目光往案桌另一侧，她就又懵了一阵，赶忙狂递眼色示意清秋把那瓮油辣子撤下去。

    楚沁一整个没反应过来，讷讷地再度伸手帮他盛，边盛边看自己面前那碗，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意思？这碗给她了？他生着气还挺客气？他是这个脾气吗？

    这两个字问得虽然不算客气，但也并无恼意，安氏低着头，莞然笑道：“听闻三郎日日挑灯夜读，怕三郎累着，备了晚膳送来。”

    正在她小心思索如何打破安静的时候，裴砚突然动了——他仍旧黑着张脸，但冷漠地伸手拿起一个空碗，二话不说执箸盛面。

    楚沁提着心，满屋子下人吊着胆。

    楚沁心里记住了章师傅的好。

    王宇怕事情闹得不好收场，-是着急忙慌地抄小路跑回的睦园，比裴砚到得还早了些。一进睦园的门他就从书房拎了个人来正院回话，细节一时也顾不上说，只言简意赅地告诉楚沁：“安姨娘去了学塾，公子气得直接走了。”

    楚沁哑然：饿……饿了？

    王宇是跟着裴砚同来的，进了内室就立在了门边。现在见楚沁和清秋清泉都一个劲儿地看他，他也回望过去，但苦着脸也不知该怎么办。

    其实用晚膳的时间理当再晚一些，可她心里紧张，怕裴三郎提前回来自己会白费工夫，觉得还是早些去才踏实。

    安氏侧首瞧了瞧，见他没有放下书的意思，就先给他盛了碗苏式暖锅里的鲜汤，连着一枚蛋饺、两枚虾丸与几片春笋一并奉过去：“听闻三郎喜欢这汤，妾身特意备了来。”

    裴砚没理王宇，径直走出学塾。王宇悬着颗心几步进了课堂，迎上安氏的一脸失措，没好气地先道了句：“姨娘还不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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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上一世曾成功地将裴砚劝去过安氏房里的关系，这种事在那会儿是没出过的，所以楚沁属实是没料到安氏会胆子这么大。

    膳桌是张不小的圆桌，方才楚沁一个人吃饭，盛面的瓷钵在她右手边的位置。裴砚这么进来随处一坐，坐的位置恰好离面最远，即便站起来探身去挑也费劲。楚沁见状一秒回魂，赶忙上前接过碗帮他盛，同时干笑：“三郎没吃饭啊……”

    她步态很轻，没发出一点声响，推门时的那一点点响动也没惊扰裴砚。于是直至她将食盒放到裴砚案头，裴砚才惊觉身边有人。

    然后就见裴砚把那碗刚拌好还没动过的面往她面前一放，自己重新拿了个碗，再行盛面。

    结果她出了内室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和裴砚撞了个照面，裴砚黑着张脸一味往里走，硬生生把想往外去的楚沁给挡了回去。

    裴砚没作声。

    睦园正院里，楚沁尚不知外头出了事，晚膳时清秋提了她喜欢的凉面回来，连带着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碗碟，都是能搭着凉面吃的东西。

    这回她挑了一身杏色的衣裙，是温柔端庄的那一种。她想裴三郎先前既然总往楚沁那边跑，就说明他喜欢楚沁的风格，她便仿着那个味道来就是了。

    他眸光一凛，抬起眼睛，见是安氏便心里一紧：“有事？”

    安氏是妾室，循理来讲连内宅都不该出。便是非要出去走动不可，也至少该来她这里说一声，她点了头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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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沁刚听完前半句，脑子里就嗡地一声。

    回到内室，裴砚没说什么，但显然心情不佳，往膳桌前一坐，瞧着气鼓鼓的。

    裴砚“哦”了一声，淡泊的目光又落回手中的书页上：“放着吧。”

    裴砚本没在意，随意地扫了眼放在手边的瓷碗，定睛之间却眸光一凛。

    这一小碗面也就三两口的量，楚沁很快吃完，正琢磨下一碗怎么吃，清泉进来了。

    裴砚想，既然关乎身体康健，对大人小孩应该都没什么分别。小孩子需要好好吃饭，妻子当然也需要。诚然大人或许不比小孩子那样娇气，但这回的事情也不像上次纳妾的那件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搞不好还要责罚下人，那可就真的倒胃口了，不如缓缓再讲。

    是以安氏到学塾的时候王宇还没过来，她客客气气地与院子里的书童打听了裴三郎在哪屋，就从婢子手里接过食盒，自己寻了过去。

    她先来了一小碗最简单的凉拌面，就是少许酱油、醋、麻酱，配一勺油辣子，再拌了点黄瓜丝解腻。一口下去既冰冰凉凉又酸辣可口，楚沁只觉似乎连暑气都淡了几分，心里直呼痛快。

    “七不责”原是父母教孩子是要注意的，“饮食不责”说白了便是吃饭的时候不要责骂孩子。究其原因，是因吃饭本该让人愉悦，若此时生出不快便会令人心情郁结，甚至影响肠胃康健。

    “哦……没有。”楚沁下意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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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沁头皮都麻了，眼睁睁看着裴砚将那一勺油辣子舀进碗中，窒息地打量他的神色。

    因为他曾在书上读到过“七不责”，其中一条就是“饮食不责”。

    所以盛碗这碗面，楚沁只好犹豫地坐回去，一边心不在焉地挑碗里拌好的面条，一边眼睁睁看着他又舀了勺油辣子拌那碗新的面里。

    楚沁局促地立在旁边，和清秋清泉来回递眼色，最后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王宇身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如果她说吃完了，裴砚大概能开门见山地直接说正事。可她现在说没吃完，那怎么办！顶着这种紧张气氛和他一起吃面吗？

    于是楚沁就眼看着他三两下拌好了那碗面。油辣子被他拌得很均匀，淡淡的橙红色染满了每一根面条，碎辣椒星星点点地布开，荡漾着在她房里不该有的香气。

    “唉！”王宇气得眼晕，一拍脑门，也焦头烂额地往回赶。

    安氏寻到裴砚所在的课堂门外循着门缝张望了眼，见里面除了裴砚再无旁人，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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