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七_11 大比(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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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大比(上) (第1/1页)

    距离蒲七成功引气入体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段时间,蒲七更是勤奋,像是要一口气把过去所有的遗憾补回来。每天从太阳升起,练到皓月当空才肯歇。

    他并不笨,只是受限于残缺的灵窍和纳不住灵气的丹田,才迟迟无法迈入修炼的大门。

    多年的刻苦练习,蒲七对剑道的理解早已领先同龄人数层,这次有了九天玄莲辅助,短短一周便水到渠成,直接跨越阶段,进入了练气中期。丹田中的灵力也从最初的微不可觉,到现在的凝练充实。每每运转,灵力都像是潺潺溪水,静静流淌在经脉中,温养着每一寸血rou。

    充盈的力量感让蒲七更加自信,神态上的唯唯诺诺感淡了许多,眼角眉梢挂满了笑。走起路来腰杆挺直,昂首阔步,像只翘着尾巴的漂亮孔雀。

    最近师尊也常常来竹居,有时是给他带各色糕点,有时会看他修炼,偶尔指点,更多的时候一言不发。如果来得极晚,蒲七已经睡下了,等清晨醒来,还能从秋天窗边的白霜和凹陷的蒲团一窥师尊踪迹。

    两人时有交流,时而没有,但并不妨碍蒲七的快乐。

    他的日子终于越过越好了。经历过不能修炼的失望,他更加珍惜现在的时光。而一切都是师尊带给他的。

    蒲七很满足。

    也更加倾慕师尊。

    熹微的晨光染白了远山。

    今天是师尊承诺带他去看仙门大比的日子。

    蒲七早早起了床,特意换上了新衣。裁剪得体的衣衫衬得少年身材高挑笔挺,湖蓝的上好丝绸在晨露里闪着光,和珍珠黑的眼眸交相辉映。

    甘绎之目光久久停留在蒲七身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蒲七轻唤:“师尊。”

    “蓝色好看,”甘绎之低声说。

    心脏快跃出胸膛,蒲七慌忙移开视线,耳朵悄悄爬上一抹薄红。

    甘绎之捏了捏蒲七耳垂上的红,展开手臂搭在他肩头,微一用力,将人揽入怀中。

    凌霜剑随心而动,悬停在半空,甘绎之托着蒲七纵身一跃,踏剑而起。

    双脚腾空。

    蒲七第一次体验御剑飞行,踩在冰蓝的剑身上,像踏上一小片薄薄的浮冰。呼啸的风卷起雾扑在蒲七脸上,地面上的树迅速变小。

    尽管师尊的大掌稳稳扶住自己的腰,他还是吓得手脚发软。

    察觉到蒲七的颤抖,甘绎之手上加了些力道,两人身体紧紧相贴。

    “不会掉下去,别怕。”

    蒲七抖着声音,强自镇定:“我,我不怕。”

    甘绎之抚了抚少年的脸颊,胸腔模糊地震动着,闷闷的,像是一个罕见的笑。

    师尊温暖的体温是高空中唯一的安全感源泉,蒲七忍不住向后缩,直到身体完全被师尊笼罩。

    男人身材高大,怀抱结实有力。少年骨架小,蜷起来纤细的一团,正好整个人窝进男人怀里。

    像一只养熟了,全然信任主人的小猫。

    不一会儿,两人已行至主峰。

    前方是玄华广场,在大比中专门划出,禁止飞行。甘绎之cao纵着凌霜落在山门前,牵起蒲七徐徐走入。

    巍峨的山门高高耸立。明明还是那座山门,蒲七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忍辱负重,也不再委曲求全,现在他可以昂首挺胸走入广场,再不必看人脸色。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就算没有师尊牵着他,凭借不到二十岁练气中期的修为,也无人再敢小瞧他。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侮的蒲七。

    即使还算不上惊才绝艳,也已超过大部分人了。

    广场前人山人海,簇拥着半层楼高的擂台,一圈白玉栏杆环绕着圆形高台四周。走近些,能感受到隐隐的灵力波动,半透明的灵力结界笼罩着高台,以保护观众不被台上波及。

    不远处漂浮着几座人工浮岛,它们被大型阵法托起,悬在广场四角,专供出窍期以上修士落座。大理石阶梯像扇面一样折成弧线,连接浮岛主体与大地。灵力流转间,微不可察的土系灵力向外溢散,在日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甘绎之脚步不停,牵着蒲七左转,走上最东侧浮岛的台阶。

    这座岛是玄明宗专属,宗门出窍期以上的人不多,加上甘绎之在内也只有九名。

    岛上绿草如茵,云雾缭绕。甘绎之一踏上岛,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他,以及他牵着的少年身上。

    迎着众多长老的目光,蒲七缩了缩脖子,紧张地攥紧了师尊的手指。

    气氛一度尴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问他是谁。尽管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蒲七,但还是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其中好几位长老与秦故交好,已经扭过脸去,好像和甘绎之多说一句话都会惹祸上身。

    甘绎之却早已习惯,毫不在意,也不解释,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周,算是打了招呼。

    只有唐未风对甘绎之点点头:“你来了。”

    甘绎之淡淡地“嗯”了一声,无视了唐未风落在蒲七身上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平静地牵着蒲七走开。远远的,身后重新响起了窃窃私语。

    师尊真的如传言一样孤僻。

    蒲七有些心疼。他偷眼去看师尊,见他面色如常,忍不住开口:“他们怎么这样看您?”

    “不必在意,”甘绎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说给蒲七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与修炼无关的,都不必放在心上。”

    蒲七忍不住想要了解师尊更多。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会成为宗主呢?”

    甘绎之看了他一眼,顿了顿,似乎不想开口,但还是硬邦邦地回答说:“责任。”

    如果不是秦故,甘绎之想,他这辈子都不会管玄明宗的任何事情。

    对他而言,宗门的一切太过麻烦,吵闹。他天生喜静,一心向道,除了修炼什么都无心关注。这些事情只不过是秦故留下的,沉甸甸的,压在肩头的责任罢了。

    只有蒲七例外。

    蒲七不是责任,也不会让他厌烦。

    所有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而蒲七不会。他像一只活泼又懂事的小狗,只会追着自己转。

    甘绎之目光幽深,落在蒲七身上。少年一无所知,仰着脸关切地望着他,眸子干净清澈。除了他,再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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