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旺】从良_第一章 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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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起 (第2/4页)

容:“老板,你是在劝妓从良吗?”他的笑假假地挂在脸上,似乎下一秒就要维持不住。

    诸葛渊皱了皱眉,他感觉到小火似乎对外界抱有很大的抗拒。仿佛身处黑洞,而漩涡中的本人已经失去了脱身的意愿,任由自己陷得更深。他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让你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想买你。我想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从今天开始。”

    李火旺唰地站起来,脊背绷紧:“不买啊,那我走了。”经过诸葛渊身边时,李火旺压低声音,抱怨似的说:“害我白跑一趟……”

    忽然,他感到自己被什么抓住了,温暖的触感,紧紧地围绕着手腕。李火旺回眼,撞进诸葛渊恳切的眸里:

    “小火,我是认真的。就当我买了你一辈子吧。”

    李火旺怔楞了一刻,随即像被烫到,猛地抽手,再抽手——纹丝不动。诸葛渊的手铁钳一样攥着他,挣脱不得。他缓缓地卸去反抗的力道,诸葛渊以为他同意了,收回手,李火旺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还没反应过来的诸葛渊被他甩在身后,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中,李火旺喘着气,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离诸葛渊提出包养他,已经过去两天,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

    家徒四壁的屋子,泛黄的墙纸卷着边,墙角堆着七八个空的泡面桶。正中央唯一的床破了好几个洞,弹簧抵在李火旺背上,不太舒服,但可以忍。

    讨债的上周把所有能搬走的家当都搬走了,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只余又重又不值钱的家具。许是合家欢的笑容刺眼,幸免于难的相框的玻璃被砸成蛛网,裂缝一直蔓延到十六岁李火旺灿烂的笑容上。

    床垫上,李火旺抱紧了自己,无声地吐出一口浑浊的空气。医院的账单掏空了父母的身体,掏空了家底。为了给唯一的儿子治病,父母咬牙签下高利贷。本来只是小数目,利滚利,利滚利,滚成庞大的雪球,李火旺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

    三年,整整三年。一天,他的妄想症忽然痊愈,从前种种,恍如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了,一地狼藉。

    出院的第二天,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忽然被人撬开家门,暴徒涌进来,棒子劈头盖脸地打在父母身上。李火旺嘶吼着冲进厨房,要用刀砍死所有人。

    他没能如愿,因为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他们平日里吃泡面,只用烧水壶就够了,其他都换作钞票,投进无穷的黑洞里。今天的晚饭是母亲借邻居家厨房做的,李火旺当时在玩游戏机,没注意到母亲小心翼翼把一个个盘子端进来的身影。

    等李火旺两手空空从厨房走出来,暴徒已经走了,母亲倒在一地碎片里,安静地合着眼。医生来了,医生又走了。李火旺坐在家门口,垂着头对父亲说:“爸,你走吧,离开这个城市,再也别回来了。每个月我给你打钱。债,我来还。”

    暴徒第二次来的时候,李火旺握着菜刀,靠坐在孤零零的椅子上,冷冷抬眼。餐桌、沙发、电视……能卖的他都卖了,凑出一张父亲出省的车票,硬是把头发花白的老父送上了车。此后,便真是孤身一人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最终同意李火旺慢慢还债,条件是只能做他们指定的工作,工资全部上缴,按十倍抵债。李火旺答应了。第一天上班,他就被吓了一跳。同事清一色穿着紧身高叉旗袍,李火旺看了又看,确定他们是男的没错。

    他不愿意穿旗袍,经理拿他没办法,狠狠把他骂了一通之后,默许了他穿衬衫的行为。按理说,一件英俊的衬衫男孩在一群花枝招展的旗袍当中,应当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然而站了几天班,李火旺上钟的次数少得可怜。即使同事再极力推荐,他的业绩仍是惨淡。没办法,只能让李火旺去电信组干活。

    电信组的主要工作是发短信推销自己,或者帮别人发短信推销。李火旺每天用他的功能机发短信,内容全都不堪入目。神奇的是,这部手机虽然老旧,却有手写功能。为了少sao扰到别人,李火旺总是用手写输入。因此而产生的一些错字,他无暇顾及,反正这样看起来更像假的,不是吗?

    同事一天发几千条,李火旺只发几百条。然而广散网总能捞到鱼,李火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生意。无论是被捆得手脚僵硬,还是被打得皮开rou绽,李火旺都一声不吭——这是他的工作,再多的痛他都得受,没什么好后悔的。

    前天给那个男人发短信,是他从业以来做过最后悔的事。那天的一切纤毫毕现地浮现在脑海里,李火旺一寸一寸地回忆那个男人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出虚伪的证据。当然,他什么都没找到,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找到,李火旺才无比懊恼,颓丧地在家窝了两天。

    短信铃声响了。某位客人拒绝了小火贴心的上门服务,决定亲自上门拜访。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小火的地址,如今已经拎着包在楼下等候,穿一身白衬衫,架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火旺以为是那天的客人,几乎要落荒而逃。

    “小火,嗯?我姓清,叫我清老板就行。”

    不是他。李火旺迎清老板上楼,心里压着事,走路都不似以往的故作风sao。

    老房子的采光像是为这档子事专门设计,光线昏暗不说,声控灯滋啦半天,还是没复活。清老板跟在李火旺后面,饶有兴致地问:“家里有人吗?”

    “我一个人住。”李火旺不是很想理他,语气生硬。

    “孤儿?”

    脚步声停了。片刻,李火旺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您请。”

    在茶几、沙发、电视柜、浴缸和餐桌之间徘徊十分钟后,清老板选择了主卧的梳妆台。他指着小小的梳妆台,说:“趴上去。”

    李火旺顺从地将上半身趴伏在台面,眼前就是自己的脸。今天忘了抹粉底,鼻梁正中的刀疤狰狞似蜈蚣。清老板的手卷起白衬衫,细细地抚摸,好似检查什么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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