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2页)

人，负责禁内后妃公主的读书习礼，禁外命妇郡主等入g0ng叩拜时也要负责交接应酬，按说是件忙碌的苦差事，但当今圣上年岁不大，身旁并无nV御侍奉，更不论皇子公主，因此她倒也落得个清闲。

    苏儿穿着一袭月白展衣，腰间系着米sE丝带，g勒出姣好纤弱的身姿。她见马宝奴要请吃茶，忙拒绝道：“罢罢罢，放下吧，我不喝茶。”

    马宝奴倒茶的动作一顿，尴尬地放下茶盏，乖巧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苏儿说：“王尚书托我来叫你，说让你往她那里去一趟。”

    马宝奴不明所以，又有些惊慌，问道：“是不是婆婆出什么事了？”

    苏儿许是知道自己过于严肃的表情叫她误解了，赶紧解释，“没事的，不要瞎想，先跟我走吧。”

    马宝奴强迫停止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放下手头的事跟着苏儿出了门。

    所幸现在时间不晚，未至宵禁，俩人迎着沉入地面的微弱余晖在g0ng道侧旁行走，身旁偶尔略过三两成群的g0ng人，或手捧礼盘低眉问安，或手持帚箕清扫路道，夕yAn把众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马宝奴有点恍惚。

    神思涣散中，她被苏儿带到了王尚书的住处。

    尚书作为高阶nV官，有自己单独的房舍，犯不着像奚官一样数人挤一间屋子。

    王尚书好清净，住的地方也略有些偏僻，但也不算太远，马宝奴就趁着h昏来到了她门前。

    苏儿替她在屋外问安，得了里面的许可，马宝奴才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的是好像天山颠顶的皑皑白雪般的沉寂清冷，马宝奴有些晃眼，在门前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王尚书屋里布置的也很简朴，却不是马宝奴屋里那种寒酸的简朴，而是一种身外无物的洒脱和淡然。其间不过一榻一案，一柜一机，空地上放了一盆青竹，中间枝叶萧条萎h，也无人打理。

    王尚书在案边微微侧身，眉目沉静的看着她。案边的烛台上燃着蜡，她的脸在烛光的闪烁中明暗不定，若隐若现，像是蒙了一层轻盈模糊的面纱。

    马宝奴喉咙有些发痒，她想向王尚书跪安，可腿脚y的不听使唤。

    王尚书看出了她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围，“你我不必拘礼，过来坐吧。”

    说完就冲她招手。

    马宝奴勉强一笑，踮起脚尖走到案边踞坐于席上，问道：“婆婆，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尚书直起身子，笑道：“没什么大事。”

    马宝奴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敢显露，乖巧的坐在一旁。

    王尚书的案前放着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其间还夹杂着看书人做的红字批注，看的人头昏脑涨。

    马宝奴移开目光，低眉顺目地听婆婆指示。

    王尚书问：“刘太妃那里可还好？”

    马宝奴思索片刻，答：“太妃年纪大了，便是说好外人也不信。”

    王尚书知道马宝奴的言中意，通透一笑，“这也是在所难免。人老了，就怕脑子乱想，不留意就会神思过虑。”

    她一边说着，一边卷起案上的书，接着拿起一只狼毫，不紧不慢地在上面g画，一副闲云野鹤的做派。

    马宝奴是察言观sE的高手，她听出王尚书语气中的放松和适然，也就松了心弦，道：“太妃最是豁达，不像是那样的人。”

    王尚书低头笑笑，起先没有回答，只管低头写字。

    室内安静的过分，周遭笼罩在一片昏暗朦胧中。烛台上的灯火忽然闪烁一下，原本倒影在后面屏风上的人影就像水中被风吹皱的涟漪一般摇摇晃晃，最后渐渐归入虚无。

    许久，王尚书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吹拂纸上未g的墨水，然后抬头道：“这可说不准。暮年之人多的是追慕过去无法自拔的，只是旁人看不见罢了。”

    马宝奴不明所以，几yu张口，最后又都咽了回去。

    王尚书把那本书递给了马宝奴，道：“身为人臣，要时时刻刻把君主放在心上。忠君孝亲,严谨修身。你身为太妃g0ng里的人，一定要铭记于心。”

    马宝奴接过书，泛h的纸张上写着《般若心经》四个大字。她小心收好，然后直起身子向王尚书福礼，答：“是。”

    王尚书冲她点点头，说：“这是太妃让我给撰注的佛经，她前些日子催着要，我身为臣下却没能及时献上，今日就托你替我向太妃请罪吧。”

    “遵命。”马宝奴答到，起身时看到王尚书朝门口摆了摆手。

    她心有所领，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要开启房门之际，马宝奴听到身后王尚书的一声呼喊，“宝奴。”

    她回头，望向王尚书。

    她注视良久，最后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疲倦，她嘱咐道，“夜深了，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