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红旗下56 (第2/2页)

带弟弟meimei。我家孩子的mama有病，上学的事就更没希望了。’

    晚云试探地问：

    ‘想请你为我们工作两个月，能cH0U出时间吗？你看，工资如何付？你可以提个数目彼此商量。’

    丁志全低下头声音很小：‘你们看着办就是，怎么都行。为政府办事，给不给都可以。’

    晚云十分震惊，都穷到这个份上了，心里想着的居然是政府。每次到最基层，晚云都会遇见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民，拿着最少的钞票，过着最差的日子，可是却对国家无限忠诚。不是他们有多么高的觉悟，是他们的内心质朴纯洁。国家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相信，包括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包括对未来的期许。当然，他们也没有自己，只知道老老实实的作工蚁，去喂养那一群肥肥胖胖的大大小小的蚁王，不管这些家伙下不下蛋。

    在野外出差请临时工，报酬上研究院里没有yX规定，只有一个上限。晚云想得尽力用这个办法来帮帮丁志全。

    ‘我按你们生产队每天工分的五倍给你怎么样？’晚云算了一下，即使这样也不违反院里的要求。

    丁志全绝对没有想到也绝对没有碰到过这么好的事情，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晚云说:‘给政府添麻烦了。’

    ‘这是你应得的，政府给你添麻烦了。’晚云内心有些悲凉。

    丁志全手脚无措，只是不断的点头。

    送晚云离开的时候他悄悄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告诉生产队长，我要不要交些给他？’

    ‘不会。千万别交，这事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自己留着用，给每个儿子买条K子吧。’

    晚云心有些沉重。已经解放二十年了，没有想到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还有人过着如此不堪的生活。丁志全多少还有一技之长，尚且处于如此状态，其他的农民呢？

    普威乡绝对海拔在2000米左右，相对海拔1000米，气候凉爽，雨量充足，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和极其丰富的经济植物。晚云每天跟着丁志全穿梭在山岭灌丛之中，采集样品，压制标本，忙碌着。早上，晚云离开工棚的时候总会买上她和丁志全的馒头，把军用水壶灌得满满的。漫长的一天下来带的水还是不够喝。在大山深处住着彝族同胞，实在走不动或口渴难耐的时候，丁志全就带着晚云在附近找一户人家，进去坐坐。丁志全认识他们，总能受到热情而有礼貌的接待。他们请晚云吃核桃、榛子、松仁，喝凉凉的泉水。彝族同胞的生活也很清苦，家里空空如也，没有多余的器具，孩子们穿得破破烂烂。可是他们很是快乐，他们为晚云唱山歌，跳披毡舞，裂开嘴爽朗大笑，满足地x1着自制的长长的草烟。没有因为苦难而变得戚戚幽幽，怨天尤人。晚云喜欢站在彝民家门口的小坝子里极目四望。近山翠绿，远山似黛，白云缭绕，脚下鲜花盛开。大片松林似海，微风轻轻一挥，宏伟的乐章立即合奏起来，涛声阵阵，粗野而又奔放。晚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快乐的根源了吧，有什么能b自然更具有激发心灵的力量呢？视野开阔了心也就开阔了。在如此纯静和谐的环境里，人心平和轻松，能不快乐吗？

    有了丁志全的帮助，晚云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走的那天，丁志全送了她和每个同事一包晒g的J?菌。这种菌是当地特产，他们在老街小饭馆里吃过一次。菌r0U白白的，十分细nEnG，味道bJr0U还浓郁鲜美。丁志全告诉他们，拿回去可以油煎或做汤，也可煮熟晒g像Jr0U那样一丝一丝的撕着吃。寻找J?菌是不容易的，必须要先发现白蚁窝，下面的蚁巢是J?菌寄生的苗圃，二者互生共存。也不是所有的白蚁巢都会生长J?菌，必须是被J?菌孢子感染过的才行。挖取的时候还得特别的小心，如果不注意对蚁巢破坏太大，白蚁逃逸，J?菌以后也就没有了。另外，J?菌对温度、Sh度、光照条件、土壤也有严格要求。丁志全送了这么多给他们，JiNg力和时间的付出可想而知的。晚云和三个同事很是过意不去，坚持按当地市场价要付钱给他，可他始终拒绝，几个人推来推去，经晚云下命令他才收下。

    从普威乡出来，晚云一行又在米易县城住下了。这里属于典型亚热带g热河谷气候，植被类型与普威乡非常的不同。晚云从住的地方出发，每天到野外采集，走远了就招手去拦经过身边的拖拉机。县城的人淳朴友好，大多数农民都愿意免费带她一程，使她节省不少JiNg力。她五至七天换一个方向，不到一个月就把米易郊区几乎所有的地方跑遍了，采到了她想要的品种。她感觉自己胆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自如，和各种人交往的水平不断提高。有些时候晚云就像个老江湖，背着竹篓四处流窜，嘴里还哼着小曲。有幸的是她遇见的全是好人，那些不经意的温暖滋润着她，使她在艰苦的跋涉中不至g枯，心始终柔软。

    到了星期天赶集日，四面八方的农民、少数民族涌入县城，带着他们的产品、山珍、手工制作，把好一条街摆得满满的。晚云和同事们随着人流东游西走，看得眼花缭乱。罗晃子、拿巴果、余甘子、J蛋果、鳄梨，好多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果，味道不同，样样爽口。尤其是米易的芒果，形状和大小各异，外皮绿sE、hsE或紫红sE。不论叫“农芒”、“象牙芒”或其他什么名字，每个品种外皮都滑润饱满，果r0U肥厚，吃起来满嘴香汁。米易县连甘蔗都特别的脆特别的甜。晚云他们连尝带买，回到招待所再剥几颗炒板栗，一天下来饭都不不需要吃。

    以前晚云老是听到有些野外出差回来的同事叫苦连天，好像遭了天大的罪，吃了天大的亏，心里便产生恐惧。以为出野外就是活受罪。自己几年T会以后却发现，其实是有苦有乐的，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心情，就有不一样的发现和感受。这些也许和她早年在农村的经历有关，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大自然从来都是慷慨的，只要你真心交流。野外生活给与她身心的滋养，使她变得坚强豪爽，她感谢有如此的机会，不在乎那些T力上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