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忆海浪c滚-5 (第1/1页)

    进了家门，余笙立即在牧芮湘面前蹲下。

    抓着她纤细骨感的肩膀，掌心已经没感受到震颤，但小姑娘仍旧愁颜不展，神sE紧绷。

    「芮湘，你和哥哥老实说，你是不是会怕陈姨？」

    话声一出，牧芮湘僵直了小小的身躯，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

    余笙看这反应，不离十了。

    剩下的就是确认陈姨是否对她做过什麽，才导致她产生惧意。

    他没再b问，安抚了几句後就先带她到房里去选书——那里有放了一些幼时余母买给他和余缈的童书，自己则在放下书包後去了厨房准备给她吃的点心。

    洗过手，他打开橱柜看了看，仔细扫了一遍柜子各个角落，却没发现什麽特别的零食，不是余缈拆开过吃了一半的，就是已经让牧芮湘吃过数遍的。

    他转战冰箱，在冷藏柜里找到了余缈特别喜Ai的提拉米苏，虽然已经开封，但是是昨天刚买回来的，味道还很新鲜。

    小心翼翼地拿出盒子掀开盒盖，一个脑袋探出桌面，牧芮湘瞧了瞧台面上的铺满褐sE巧克力粉的点心，再转向正准备下刀的余笙。

    「我们可以吃姊姊的蛋糕吗？」她眨着满是光辉的大眼睛，和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

    「当然可以，吃完了姊姊自己会再去买。」

    小姑娘听了，脸sE更加明媚，兴奋之情溢於言表，猛盯着他切蛋糕的动作，就差把眼珠子给黏上去了。

    把切好的蛋糕放进盘子，递给牧芮湘让她端到餐桌上去吃。

    见她双手捧着小盘子，高高兴兴地蹬着小步子跑出去，温柔笑意不禁攀上他的唇角，掺着些许无奈和宠Ai。

    对着消失在门帘後的娇小身影，他摇了摇头後迅速收起蛋糕盒并将刀子清洗乾净。

    两人坐在桌前，余笙一边念着书里的内容一边指着上头JiNg美的彩sE图片，同时注意牧芮湘的反应，确认自己念得不会太快，却是发现她已吃完了盘中的甜点，似是意犹未尽地咬着叉子，嘴边还沾了点巧克力末。

    放下书本，他cH0U了张纸巾，「芮湘，抬头。」

    还沉浸在故事里小姑娘，闻声迷迷糊糊抬起脸，毫无防备地被他扶住脸蛋擦去嘴角的粉渍。而她反SX地抬臂想按住在唇边游走的大手，殊不知这动作让原本遮盖至手背的袖子滑落，露出了纤细的腕子。

    上头布了深浅不一的青紫sE块，还有几处像是烧烫伤的痕迹，在她偏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尽管牧芮湘第一时间就拉起了袖子，还是被余笙给捕捉到了。

    他见状，难得不顾她的反抗强y地拉过她的手，稍稍挽起袖子查看伤势，语气严肃道：「这些伤是怎麽弄的？」

    牧芮湘再次低下头，沉默不语，有光茫在她眼里打转，似盈满水的容器，再多一些就会满溢而出。

    面对这样一张委屈的小脸，余笙狠不下心继续追问，却又对她手上的伤心疼不已。

    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持续了多久，毕竟她的父母工作繁忙，她若有意隐瞒绝非难事。

    余笙取来碘酒药膏，哄着牧芮湘给他上药。

    依伤势严重程度判断，b起同侪间的欺凌，更像是大人动的手。牧芮湘每天会接触到的除了自己的父母，就是幼儿园老师和家政妇陈姨，凶手有很大的概率就在这些人之中。

    瘀青的部分他不敢随意热敷冷敷，深怕留下痕迹，所以只是抹上药膏贴上弹力贴布，至於烧烫伤幸好没有很严重，好好擦药应该就能消除，但特殊的圆形伤口总令他觉得有些眼熟。

    忖度片刻，一个答案浮上脑海。

    只是这答案实在让他难以相信，他无法想像有人能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手。就算他戏称他们小怪兽，总在心里嫌弃他们吵闹，却从未有过哪怕一秒钟伤害他们的想法。

    如今他最疼惜的小姑娘遭遇这种事，他岂能坐视不管？

    「芮湘，你跟哥哥说。」他尽可能软下语气，「陈姨是不是有在家里偷偷cH0U烟？」

    瘦弱的肩膀一颤，她抿抿唇，依旧没有吭声，放在腿上的小手不安地扭扯着K子。

    「不要怕。如果说错了你要让哥哥知道，不然哥哥就会一直误会陈姨；同样的陈姨要是真的做错了事，你也应该说出来。」

    见她微微抬眼，他极尽耐心，柔声道：「好吗？」

    又过了半晌，蓄积在牧芮湘眼眶的泪水无预警滚落，泪痕水渍登时布满小脸，看得人难受不已。

    她几度抬手抹掉眼泪，可很快又被新的泪珠覆上，怎麽擦也擦不尽。

    他拉她入怀，一下一下抚着她後脑说着安抚的话。即使埋首在他x前，她也没有哭出声音，始终克制地低声啜泣，但无法掩饰的颤抖将她的惧怕与悲伤展露无遗。

    小姑娘的发似上好的丝绒，细滑柔软，他几乎不敢使力，生怕把这瓷娃娃做工JiNg细的发丝碰碎。

    待她稍微冷静後，才cH0U着鼻子说出真相。

    刚开始陈姨并无出格行为，对她很好，还会做些小点心给她在餐前垫垫肚子，只是某一天，她回家後看见陈姨嘴边叼着烟在厨房忙活儿，她怕陈姨会因为违反大楼禁烟规定而提醒了声，没想到因此触怒对方。

    陈姨把手边能拿到锅碗瓢盆一GU恼儿地朝她扔，砸在头上脸上，她用手去挡时就嗑到臂上，陈姨见她抵挡B0然大怒，粗暴抓起她的手将她连拖带拉地带出厨房，甩在客厅地上，用cH0U了一半的菸头戳她……火烧火燎的刺痛感霎时穿透肌肤，直抵骨髓，而後是密密麻麻的疼，令人难耐。

    牧芮湘cH0UcH0U噎噎的，话都说不利索，可叙述的每个感受、每个场景，以及事件的前因後果都相当清晰，可见那天的事给她留下多深的印象。

    余笙不知自己费了多大劲儿才稳固理智，按耐住立即上门找人算帐的冲动。

    他又问牧芮湘为何没告诉父母，小姑娘把脸埋进他的校服里，静默片刻，闷闷的声音才缓缓传了出来，飘进他耳里。

    原来她曾偷听到陈姨和父母的谈话，得知陈姨是由於丈夫失业，为了支撑家中开销并供孩子住宿上学才出来工作，可丈夫自从没了工作後就开始酗酒，白天没几个小时是清醒的，醉得厉害了还容易情绪暴躁，唠叨碎念乱丢东西样样来，把家里Ga0得乌烟瘴气，正好当时父母需要人看顾她，就额外给了些酬劳请她延长工时，陪她直到他们工作结束。

    尽管能多赚点钱还能少待在那个家，但似乎无法阻止压力的长期累积。牧芮湘发现陈姨变得容易焦躁，家务逐渐做得粗糙，会咬指甲、扯头发，不再做点心，连晚饭都是下速食面或热些冷冻食品，直到那日被她目睹陈姨cH0U菸。

    虽然陈姨那样对她，但在这之前陈姨也是将她视如己出地照顾，她若说了，一来是怕陈姨丢了工作，二来是父母又得为她费心找保姆。

    他听完後没有吭声，而是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得更紧。

    沉静的空气在相拥的两人间彷佛停止了流动，等余笙整理好情绪，觉得终於能好好说上一句话後，他抿了抿乾涩的唇，开口道：「不用担心，哥哥会处理好的。」

    还未变声的乾净嗓音如午後倾泻而下的暖yAn，带着夏日的清新包裹住牧芮相的双耳，因害怕而鼓噪的心脏也在柔和的安抚下渐趋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