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时光的声息-1 (第1/1页)

    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炽热浓烈的情感，在牧芮湘的打磨下变得细致柔和，像是流水般清澈透明，如空气般沉默无形。

    不问春秋，不记年岁，把逐渐成形的恋慕融入日子。

    她从未以言语诉说真情，只因她每一次含情眼眸，每一个如花笑靥，每一次拥抱亲吻，都在说向他昭示她的深情。

    但是这些，总令余笙喜忧参半。

    「我三十多岁了，余缈。」

    「嗯？」余缈疑惑。

    他松开拳，将手肘靠在桌面上，交握的双手搁在人中。眉间的皱摺只增不减，严肃从瞳眸深处蔓延至眼尾，嘴角下颌全都透着紧绷。

    「不是我不愿意承认，而是我年纪不小了，在下决定前免不了多考虑一些。」

    「那你在考虑什麽啊？」

    「我再有本事，一旦进了公司T系，多g几年也只会是有头衔的职员。但她不一样，她现在才二十多岁，未来是要为国家，甚至是世界贡献力量的人，有能力、愿意努力，也受到旁人认可，有着大好前程。」

    回国後的小姑娘，能够表现沉稳气质，也能展现落落大方，用着异国语言畅谈各国大小事。

    每当她说着他未曾涉猎的知识，向一个又一个与她站在相同位置的人绽放明媚笑颜，他便深深觉得他们所在的世界截然不同。

    在他眼里，她就像遥不可及的太yAn，在他无法触碰的地方闪闪发光。

    他无法因为儿nV情长，绑住她前行的脚步。

    他配不上她。

    透过他的自白，余缈终於理解兄长为何早已动了情却不愿表明真心。

    他和牧芮湘走的路极为不同，若非邻居这层关系，他和她在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交集，一如所有在路上擦肩而过转头即忘的陌生人。即便职业不分贵贱，但是当两人必须前往全然不同的方向时，那份差距便能轻易地g起潜藏的劣等感。

    何况与Ai沾了边，谁都把自己放得很低。

    余缈积攒起来的怨怼愤怒瞬间熄了大半。

    「但是，你这麽做是为了湘湘着想，还是想保护你自己？」她问得直接了当，「你觉得自卑，所以不敢面对她对吗？」

    余笙没说话，狠剜了她一眼。

    她当他默认了，继续道：「但湘湘不也是这样吗？她从小时候开始就在你的保护伞下，一路看着你的背影走来，所以她才会说要成为更成熟的人啊。你不想成为她的绊脚石，她想变成和你一样出sE的人，你们都惦记着对方的好，珍惜着彼此。」

    相较於兄长面上淡定的态度，她像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情般着急，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们要坐下来好好谈一回才行啊。」

    见他还是不说话，神sE却有些舒展，她停顿片晌，缓下语速。

    「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你的工作或学识，而是因为你是余笙。」

    天气愈冷愈寒，吐纳间气息在空中凝成白烟。

    牧芮湘从司机那儿接过找零，推门下车。

    晚上八点，机场仍旧灯火通明，人车不断，才走过计程车和私家车辗过的马路进到机场大厅，随即又是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声响。

    她抬头看了看航班表，再过三十分钟朋友才会降落，她便去商店里买了杯热饮暖手。

    在机场里转了转，时不时喝口热饮，而後回到等候区，如此反覆几遍後，终於等到隔开行李提领与接机大厅的自动门开启。

    黛安娜外型亮眼，即使混在群众中她也能一下就发现，而她也早说过自己会穿b较显眼的颜sE来，所以对方没费多少力气就捕捉到了一抹YAn红。

    黛安娜一上来就将人抱了个满怀，C着带了些许口音，但还算清晰的中文道：「好久不见，艾琳。」

    牧芮湘回抱她，笑得合不拢嘴，「好久不见，你中文又进步了。」

    「想毫无障碍地和你对话还早着呢，就是有时间的时候学而已。」黛安娜一秒切回英语模式，r0u着牧芮湘的脸笑道。

    黛安娜是心理系硕生，学期间亦是争分夺秒地进行各式课程和研究，是因为牧芮湘的关系才对中文产生兴趣，但她X格开朗外向，敢说敢错，在学习语言上也颇有天分，累积下来也有长足的进步。

    在学校时大夥儿都觉得奇怪，她俩一个如火骄yAn，一个凉薄似水，念的科系天差地别，是怎麽凑到一块儿的。说来这缘份也是奇妙，他们第一次见是在校外，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只是一起走到车站，後来在校园内偶遇才发现念的同一所学校。

    也许是心血来cHa0，也许是校内外两次巧遇让黛安娜觉得是某种暗示，便邀了牧芮湘一起吃午餐。

    细聊过後，黛安娜知道牧芮湘姓「牧」，读音和英语中的月亮相似，她的名字又正巧有月亮nV神之意，更加觉得这巧合实在有趣，就交上了这位X子软却善良且坚强的朋友。

    蹂躏完小姑娘没什麽r0U却柔软的脸颊，她後退了一步，细细打量起难得在牧芮湘身上见到的红sE，一会儿巧笑倩兮地夸赞好看一会儿眯起双眼诡笑着说着流氓话。

    「这红风衣你穿起来真好看，早说过你适合这种颜sE，偏偏在学校你老Ai穿白的黑的，正经得让人想扒你衣服。」说完，她还真上手作势要扯牧芮湘的扣子。

    牧芮湘拍开黛安娜的咸猪手，「你别闹啊。」

    「哈哈哈好啦，太久没见跟你玩儿呢。」黛安娜终於消停，一手g着牧芮湘的手臂一手拉起行李杆，按着头顶上的标示准确走向出口，彷佛她才是东道主。

    黛安娜停留期间约莫一周，这段期间会留宿在牧家，不仅替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省去住宿费，也让牧芮湘多了个人陪伴。

    搭了长途飞机的黛安娜不嫌累，上了计程车就拉着她东家长西家短，似是要将这一年来隔着手机没能一吐痛快的话全说完。

    历经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人总算回到家。

    乘上电梯时，黛安娜提起大学时追了牧芮湘很久的心理系男同学，说对方一得知她要来就准备了礼物要请她转交。

    「难为他这麽坚持，明明你都有喜欢的人了。」黛安娜贼兮兮地笑着，「不过你要是跟他约一次会他也许就会放弃了。」

    「那样给他希望才会真的纠缠不清吧。」

    话音尚未落尽，牧家门前的男人让牧芮湘止住了脚步，正转述着男同学绵绵情话的黛安娜险些来不及煞车。

    余笙盘着手，目光朝牧芮湘扫了过来，缓缓地望向她身後的黛安娜，最後移回她身上，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下。

    牧芮湘被看得发怵，不晓得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莫名有种，被捉J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