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靓靓说得对 (第2/2页)

洗护很贵，生病更费钱；小区里的野猫凶且机警，他还没靠近就跑远了，市里有一家很大的猫咖，可他去市里多半要打零工，只能透过玻璃橱窗看看。

    养小宠可不能一时兴起，养了就要对它们负责，吃住病洗护都要考虑，他自己的生活就很艰难，每日的花销精算到几毛几角，房租的压力犹如一座大山让他时常喘不过气，家里的食物如果没有邓叔接济，宋与还跟着他吃，肯定没有现在这样健康。

    温热的脸颊与自己的脸轻蹭，李相逢动了动腿，发觉腿有些麻了，夜里趴在自己怀里睡便觉得宋与还沉，现在这么抱着，贴着，就好像自己的亲弟弟在与自己撒娇……即便不是亲弟弟，也相处了快八年，同吃同睡的日子也早已超出一千零一夜。

    这么想，宋与还是他唯一不计精力和金钱，愿意照顾且在意的人。

    这话实在rou麻，也不好说，身体里莫名涌出一阵热意，他在心里咂摸着该如何说，身体慢慢靠向冷得刺骨的瓷砖，试图与宋与还分开一些距离。

    他从不对宋与还说谎，宋与还就像一面澄澈的水晶镜，糊弄和撒谎只会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裂痕，痕迹多了，照出来的丑陋面貌只会更多。

    宋与还见他一直不说话，分析起猫狗的弊端，像是催促他做出选择：“狗得遛，体味大，吃的也多；小猫哪里都钻，会爬床，弄得到处都是毛，我不要睡。”

    “吃带盐的食物掉毛，猫狗秃了都不好看，很丑的，还会霍霍我的果子，薄荷。”

    “爪子抓烂床是不是得赔钱？它们还会挠地毯，挠窗帘。”

    越说抱得越紧，李相逢突然弄明白宋与还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按了按他的后颈，说：“你不想我养小动物是不是？我也不想，我有弟弟就很够了。不喜欢咬咬就不叫了。”

    宋与还松开手，自己往后坐了坐，窸窸窣窣从兜里拿出饼干，低着头拆外包装，极小声说：“你喜欢，就叫吧。”

    李相逢伸手接了一颗星星饼干：“咬咬？”

    “嗯。”宋与还对新称呼接受良好，只是耳廓沁上一层绯色。

    宋与还躺在李相逢腿上，问他在超市为什么要躲货架后头，李相逢半睁开眼：“女同学和你说话，还给你信……我得避一避。”

    “信是给你的。”宋与还抓过他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她们想请你喝奶茶，还想问你寒假去不去红星影院看电影，我们又不是喝不起奶茶，不用她们请，电影更不用，在家就能看。”

    小学五年级时有女同学在期中考前对他袒露好感，李相逢不知道如何面对，幸好那名女同学脸皮也薄，见他一直不说话就跑开了。也是那一次，他发觉自己对女孩子，无论是漂亮的可爱的，还是外向内敛的，都无法产生喜欢的感觉，他的目光只愿意停留在宋与还身上……这次的信，就算交到自己手上也是拒绝对方，扔就扔了吧。

    李相逢闭上眼睛，手指在宋与还眼尾轻点：“靓靓说得对。”

    衡城的初雪和期末考一同结束了，他们不在一个考场，约好在cao场见。

    李相逢先到cao场，低头看鞋面上的雪花慢慢消融，他从未在这个时候离开衡城，也没想过会去其他城市过年和工作，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懂，但心里还是有些迷茫和不自在。

    宋与还急匆匆向他跑来，带起的风卷走了他内心的不安，嘴角抿了抿，自我安慰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再多也没有意义。

    邓叔亲自来接他俩去上海，保姆阿姨提前做了晚餐，打包装盒放在车子里，宋与还吃饱后说要看一会儿资料，李相逢觉得有些累，抱着一个抱枕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前面的挡板支了起来，宋与还躺在自己腿上打游戏，身上盖了一块羊绒毯子，脚上的袜子又蹬掉了一只。

    李相逢喝了点水，把毯子往他脚盖了盖，朝窗外看了几分钟，上海下雨了，雨丝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雨夜中的霓虹灯闪烁不定，车子开开停停，大概是遇上晚高峰，所以有些堵车。

    宋与还仰头，问他要不要一起打一局，李相逢拒绝了游戏邀请，避开他的眼神又喝了几口矿泉水。

    宋与还伸手固定住他的脸，两人对视了一分钟，李相逢遮住他的眼睛，掌心被睫毛刷了一遍又一遍，宋与还拉开手掌，说他作弊。

    李相逢把他手里的游戏机抢了过去，眉毛一扬：“打一把。”

    一把游戏结束，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到地方了，这次住的不是檀宫，是一处高级小区，邓叔说这儿去两位老师家比较方便，冰箱里的食物由他和琼姨定期补充，基本会在下午三点左右来，不会打扰他们休息和学习时间，需要司机可以随时给他或小蒋叔叔打电话，家里有缺的东西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沟通——着重说了一下吃饭问题，邓叔考虑到李相逢要去工作，让他俩来不及做饭就叫琼姨过来做，也可以出去吃，点外卖也行，千万不要饿肚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饱吃好才是要紧事。

    邓叔细致地说了一些其他的事，说完留下一封厚厚的牛皮纸袋，里面装了五万块现金，两张小区大门的门禁卡和一把车库里的自行车钥匙。

    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两人都没动，李相逢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屋子，这里的布局以宋与还的喜好为主，小细节可以找出租房的影子，比如玄关的地毯，客厅沙发上的抱枕，以及整个卧室的色调，床头柜上甚至摆了一只同款星球夜灯。

    两人一块儿扎进又软又宽的床，宋与还抓着枕头往脑袋下垫，李相逢眼含笑意，问：“这是把我们家搬过来了？”

    宋与还趴到他身边：“搬了一小部分，小哥喜欢吗？”

    李相逢不知道说什么，坐起身抱了一下宋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