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强取豪夺 （受）柳舒姜衍 【上】 (第1/1页)

    张廷玉快步走进大殿内，禀告到：“陛下，柳大人回京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到达柳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龙椅上的人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可算是回来了。

    “只是……”

    这话头一起，姜衍自知不妙，斥道：“啰嗦什么，快说。”

    张廷玉清楚那位在当今陛下心中的重要性，不敢再耽搁。

    “下面来报，柳大人回京途中遭遇刺杀，身受重伤，奴才擅作主张已派遣御医前往，目前……”

    没等张廷玉说完，姜衍已经坐不住了，唤来随身侍从换了身衣服，骑上御马，就向皇宫外疾驰而去。

    匆匆赶到柳宅，就见府内一片兵荒马乱，后院卧房里，不停从里面端出一盆盆被染红的血水，甚是刺目。

    姜衍一进屋，屋内的御医侍从见状，纷纷跪下行礼。姜衍立马抬手，“不必多礼，柳卿的病情要紧。”快步走到床边，看到那人苍白的面容，双目紧闭，满头大汗，眉间紧紧蹙着，脆弱得让人心颤。更让姜衍心惊的是，这人儿胸腔间还插着一支利箭，伤口处不断渗出血水。

    从小就和柳舒呆在一起的姜衍什么时候见过对方这样脆弱痛苦的样子，一时间险些站立不稳。靠坐在床沿，紧紧握着床上人的一只手，眼也不抬地直直盯着昏迷的柳舒，问道：“现在柳卿的情况如何？”

    细细听来，今上的话语中竟略带着几丝颤音，感受到皇帝的低气压，周围的御医不敢怠慢，立马屏气凝神，首席医官李真站出来回道：“禀告陛下，柳大人是被贼人的弓箭射中，不过微臣诊断，这箭并未携带毒药，只要拔出即可。”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姜衍猛地转过头厉声责问道。

    众御医闻言纷纷惶恐跪下，还是李真强自镇定下来，“只是……这箭射入的位置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微臣才不敢贸然出手。此事，还望陛下斟酌。”

    听到这话，姜衍喉咙干涩得厉害，一时之间甚至说不出话，勉强压下手腕的颤抖，“还有什么方法？”

    闻言，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后，从角落传来一句沧桑的回复：“别无他法。”

    姜衍只感觉像是被置于九天寒冰之下，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手指僵硬得不能动弹。

    半晌，众人只听陛下口中传出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拔。”

    闻言，御医们立马回过神来，动作起来。

    所有需要的东西其实都早已备好，只是李真望着坐在床边的皇帝，面露难色。像是察觉到他的为难，姜衍缓缓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朕哪儿也不去，朕就在这里陪着他。”

    李真无言，一切准备完毕，只得正色与皇帝商量道：“陛下，一会儿微臣拔箭，柳大人疼痛难忍之下，势必会挣扎，一不小心，就会加重伤势，您在旁边，一定要尽力钳制住柳大人的上身，防止他误伤到自己，导致更严重的情况。”

    姜衍深吸一口气，缓缓应道：“朕知道了。”

    之后，李真拿来一方干净的药帕，紧紧塞进柳舒口中，看到皇帝眼神中的惊疑。温声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在疼痛过程中，柳大人误咬到自己的舌头，同时帕子上还浸满凝神提气的药物，避免刘大人之后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姜衍微微颔首，手心冷汗直冒，强自镇定下来，紧紧控制住柳舒的身体。

    “开始吧。”

    说完，只见李真缓缓割开伤口处，箭头插的太深，他只能握着箭身靠蛮力缓缓拔出。

    剧烈的疼痛使得柳舒不自觉挣扎着逃离，姜衍立马全力按住，感受到怀里微微颤抖的细瘦身躯，姜衍此时心口处像破了一个大洞般隐隐作痛。

    随着最后的箭尖被拔出体外，从伤口处猛然喷出一大股鲜血，李真立马将伤口简单清理过后，撒上厚厚的药粉，把伤口包扎起来。

    之后取出柳舒嘴里的帕子，端来一碗汤药就要给他灌下去。姜衍见状立马道：“我来吧。”

    便接过药碗，一手捧着柳舒的头，一手轻柔地喂给他。

    李真简单收拾了一下，无意间瞥到皇帝给柳大人喂药时的温柔神态，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回禀道：“目前，箭虽已拔出，但到底情况如何，还未可知，一切要看今晚柳大人能否安全度过，若明早辰时之前，柳大人能够清醒过来，之后便可安然无恙；若……”

    “他一定能醒过来。”姜衍打断他的话，沉声道。

    “那微臣先行告退。”未尽的话皇帝都明白，不必多说，只是柳大人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李真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在心里长叹一声，上天保佑吧，愿柳大人能平安，自己也能安全度过这一遭，李真苦笑一声。

    姜衍一直守在柳舒的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就怕这人突然舍下自己。

    内心煎熬得不行，姜衍拿着帕子细细擦着柳舒额头的汗。药汤里有止痛成分，柳舒这会儿的脸色倒是平和了不少，只是依旧苍白的让人害怕。

    “还记得你这次离京之前朕和你的约定吗？”

    “朕说过，这次你回来，朕就不会再放你走，不管你想不想要，你都是朕的人了，听到了没有？”

    “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带你走，知道吗？”

    “快醒过来吧，你这次真的吓到朕了。”

    …………………

    “我真的好想你。”

    …………

    迷迷糊糊之间，柳舒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会儿是小时候自己被指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姜衍当伴读，两人同吃同睡，一起学习玩乐；一会儿是两人逐渐长大，姜衍继承了皇位，自己也自然而然成为了皇帝身边最受亲近，信任的臣子，一如童年时那样，二人的关系仿佛从未变过。柳舒一直以为，君臣之间会一直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下去。

    只是没想到，去岁中秋皇宴上，自己误被宵小算计，喝下掺了药的酒，竟与皇帝有了荒唐的一夜，甚至还知晓了陛下一直隐藏着身体的秘密。

    清醒过来后，柳舒差点当场以死谢罪，谁知皇帝竟似毫不在意甚至面露喜悦地抱着自己，坦诚从小对自己的别样情感，此事正合他意，听到这话，柳舒当场骇得双眼发昏。

    之后，柳舒就总是会寻找机会刻意躲着皇帝，甚至毛遂自荐接下扬州的差事，一去就是半年，差事办完后，想着皇帝对自己的情谊不过是一时被蒙蔽，半年时间应该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谁知回京途中竟遭贼子袭击，身中利箭。

    梦里模模糊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柳舒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何人，挣扎着张开眼睛，就看到皇帝胡子拉碴地坐在自己床边，眼眶红红的，好似一头即将嗜人的野兽，此时看到自己醒过来立马惊喜地张大眼睛，似是害怕这不过是又一次极度期望后产生的错觉一般，颤抖着抚摸着柳舒的眼角，待到确认之后，才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