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 [SD][流花]_十二、生死两茫茫(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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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生死两茫茫(完) (第1/1页)

    十年生Si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当街头上的雪开始消融的时候,她知道……哥哥又要回日本了……

    自家的兄长以前是完全不在意四季更迭的—连换季了该整理衣橱这档事以往也都要她叨念好几次,兄长才会老大不愿意地去做~

    但,不知从何时起……何时呢……好像就是她接受改变她命运的换心手术之後,哥哥对於季节的变换,突然间变得敏感起来—

    特别~是春季到来的时候……

    「叩叩」两声,她抬起手,轻敲着那半敞的房门—背对着她的高大男子专注着整理手边的行李,没有回头。

    「哥哥~」她扶着腰,慢条斯理地走向他。「这次我真的不用一起去吗?」

    自十年前,她的换心手术之後,每年春季,哥哥总会带着她回日本。

    我们去哪呢?第一次回日本时,她不解地问。

    去扫墓。哥哥只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接着,在颠簸的巴士中,哥哥一路都保持着沈默。

    他们通过了一座看来很古老的隧道—外观很古老,但内部装上了崭新的日光灯,油漆也是亮丽的颜sE~看得出是重新整修过。

    出了隧道,眼前一片开阔—她不由得掩口惊呼~

    好大、好壮观、好……凄美的樱花树……

    视野所及,尽是一片红sE花雨,彷佛天与地,都在燃烧着那般……

    她兀自怔楞着,却看到哥哥已自顾自地下了车,她连忙小跑步地跟上~

    同时,也暗暗纳闷着……她那向来行走速度迅捷如风的兄长,现下,不知为何,每迈出一步似乎都需要思考许久那般……

    她跟着兄长异常缓慢的脚步走,一面好奇地四下张望—这是一处座落在山谷中的小村庄,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田野与由茅草搭建而成的小屋~而,令她赞叹不已的樱花树则位於整座村子的正中央……

    越往树下走,落下的花雨越是繁密……洒了他们两人满头满身的红—

    炽烈的、醒目的、灿烂的……她恍恍惚惚,宛如置身在一场华丽的梦境当中……

    走近树身时,她才赫然发现—有人!

    有另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盘根错节的树根旁,不知低着头在凝望着什麽……

    兄长煞住了脚步,她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停在距离那人约五步远之处。

    你果然来了。令闻者通T舒畅的男中音在旋舞的花瓣中柔软地响起。

    对方微微侧身,低垂的颈让他的表情始终隐而不见—不过,自他身畔露出了一小角,立方T的,由大理石雕成的物事~

    我想,让他睡在这里是最bAng的了……可以和自己最Ai的樱花共眠……男子低低地说—她可以敏感地察觉到,身旁的兄长有那麽一瞬间的全身紧绷~

    小葵……向来冰冷的嗓音此刻较以往都要低沈—她闻声抬头,却看不清兄长被过长浏海遮掩的双眸。

    这位……就是将心脏捐赠给你的……内科医师。

    她望向那大理石的物T—方才站在前头的男子已经缓缓踱开……雪白sE的墓碑沈静地、肃穆地伫立在樱花树下……上头覆盖着薄薄一层,焰红sE的花瓣……像是落在雪地上的鲜血那般刺目~

    墓碑上,以着同样鲜YAn的朱红sE写着

    一位伟大的内科医师—

    樱木花道长眠於此

    这几个大字。

    在兄长的示意下,她缓缓走上前,弯身在墓前放下了一束盛开的向日葵。

    双手合十,她闭上眼,在那闪耀着的大理石墓碑前,於心里虔诚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谢谢你……樱木医师……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谢谢你给了我新的人生……

    当她睁开眼睛,转过头想要呼唤兄长时—

    她发誓~她见到了.......那一前一後站着,各自望向一左一右的两位黑发男子……眼中藏也藏不住的~一片水光……

    冰冷的手搭上她的腕,她回过神,见到的是自家兄长皱起眉的表情—

    握住她素腕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足以引导她坐ShAnG沿,又不至於弄疼她—她抚着隆起的腹部,略感艰辛地坐下。

    「你今年不用跟我一起回去,」向来冰冷的嗓音带着不容错认的关心。「不过,自己要小心一点,你的……」

    「身T本来不适合受孕,现在虽然才五个多月,但是还是要静养b较妥当……」她极为流畅地接下他的话尾—与他相似但却多了俏皮与开朗的黑眸眨了眨。

    哥哥从她一怀孕就叨念至今,所有的台词说来说去不脱那几句~Ga0得她都会背了。

    冷峻的面孔闪过一丝无奈,唇线虽持平却略略放松了许多—为她活泼的模样,也为她怀孕至今仍然健康如昔,没有出现他担心的并发症。

    「那麽~这个……」她自身侧拿出一束金hsE,绽开的向日葵。「帮我拿给樱木医师好吗?」

    黑发男子望着那微微颤动的,彷佛笑得前俯後仰的太yAn花,缓缓地,探手接过—

    「好。」他低声说。

    在樱花树下,在漫天的花雨中,他放下手中的花。

    墓碑上的一件白袍告诉他—那人,已经来过。

    那人……总会带着~花道的白袍……在他祭日的这天,轻柔却慎重地披在白sE大理石雕成的墓碑上。

    他无法控制自己地探手,轻轻地抚m0那已略微泛h的白袍……柔软的布料却如同粗砺般,每m0一下~就刮过他心中那硕果仅存的柔软之地……即使血Ye早在前几年便已流乾~但噬骨的疼痛,即使过了十年~却未曾稍减……

    「花道……」他启唇,无声地唤着那似埋藏得极深,却又每每在午夜梦回之际缭绕脑海的名。

    樱花树摆动着枝叶,彷佛在回应着他的叫唤……而,灰蒙蒙的天,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的春雨~

    淅沥的雨声,彷佛低Y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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