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星】发现大司空房间的机关人偶之后_一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一 (第3/3页)

弈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和司空震睡一张床。

    诚然他之前确实因为司空震身边的安全感,挤在他身边休息过,但是那个时候司空震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已经醒了,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床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床板,想要询问百里守约时,发现百里守约房门紧闭早早便睡下了。花木兰经过看到他站在百里守约房间门口进退两难,好心告诉他今天百里守约洗东西顺便帮他把被褥洗了,现在还没有干。“没事,你可以去和司空大人一起睡嘛,守约一直都是和玄策一起睡的。”花木兰道。

    弈星一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要说故意完全找不到理由,可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都没有人跟他说一声。

    最后弈星还是去敲了司空震的房门。司空震听到敲门声,拉开房门发现弈星局促地站在门口,脸有些泛红:“司空大人,那个,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司空震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开了路:“进来吧。”弈星没想到这么容易,也庆幸司空震什么都没问。司空震看着他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弈星进门发现桌上放着笔砚,铺着信纸。司空震坐到桌前,重新拿起了笔:“我写完信就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弈星也坐了过去,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司空震手边:“我陪您。”

    司空震拿过杯子抿了一口,将目光放到信纸上,继续写了起来。弈星看着司空震垂眼写着东西。现在是晚上,司空震已经卸了护甲,只穿着一身黑色里衣,上身即使写字的时候也是挺拔如松,常年藏在金属护手里的手骨节分明,烛光柔和,映得一向冷硬的司空大人也多了一分柔软。弈星突然有点开心,心想别人都看不到这样的司空大人,只有我能看到。

    弈星一边想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司空震瞥了他一眼:“晚上喝茶影响睡眠。”弈星默默地放下杯子,撑着脸看他写东西。

    司空震写得并不慢,没多久就搁下了笔,等着信纸晾干。他的字和他本人一样,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相反弈星自己的字一直都被说清秀有余力道不足。

    司空震看他还穿得整整齐齐,提醒道:“你打

    算穿着外衣睡觉?”弈星这才想起来要准备睡觉了,刚要解腰带又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抬眼去看司空震,看到司空震在收拾笔砚没有看他,略微松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脱掉外衣,钻进被子里。司空震也收拾好桌子,装完了信,坐到了床榻上。弈星双手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地闭眼平躺着,不敢乱动。司空震在他身旁躺下,半撑起身子小心地帮弈星将被子边压到他身下防止漏风,都压实了才躺好:“好了,睡吧。”

    弈星感受到司空震的呼吸接近,接着肩膀一暖,是司空震小心地给他掖着被角,身上的暖意传到心里,让他突然有点想哭。掖被角这种长辈式的关怀他几乎没有感受过,父亲因为母亲难产而死的原因,一直不喜他,连姓氏都不肯予他。师父虽然将他带大,但是从他十二岁就让他一个人睡了,而且师父是天边月,与他之间总是有着距离。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睡着。也许是房间里都是司空震的气息,弈星待久习惯了胆子也大起来,先开了口:

    “司空大人,你睡了吗?”“没有。”弈星听到回答却再次沉默下去,又隔了一会儿才问道,

    “司空大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救我呢?是因为我的血脉吗?”“不是。”司空震否认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从五岁开始就跟随祖父去了朔城,我印象里的亲人只有祖父。说实话,我连你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在意所谓的血脉传承。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什么……?”弈星没有听太懂,但是司空震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了:“很晚了,睡吧。”

    司空震不想说,弈星也没有追问的立场,也沉默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呼吸声。

    弈星在梦里回到了一个月之前。他胜了那场神秘的棋局,从沙民口中得知了所谓的埋骨之地的传说。“魔神”的字眼让他不由得想到师父口中的堕世之神。

    这是指的一个人吗?弈星按着自己的猜测,不顾沙民的劝阻,去了埋骨之地。

    惊喜的是他真的在那里找到了师父。师父和离开牡丹小院那时一模一样,白衣白发,清冷又妖异。站到师父面前,他很多问题都问不出口。为什么要离开尧天,为什么什么话都不留消失这么久,尧天的大家对师父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包括自己也只是师父用完就扔的棋子吗?

    这些问题太像指责,他问不出口。只能在师父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根据沙民的传说好奇找过来的。和师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海月的蓝发女子,有着月亮一样精致美丽的脸,肤色白皙,整个人剔透如琉璃。

    海月神色冷淡无喜无悲,眼神疏离,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死物。从前在师父脸上有时候也会出现类似的让他心慌的神色,他现在看懂之后更加觉得绝望。

    没过几天他就跟着师父去了月神台。那天晚上师父破天荒地跟他说了很多话,他也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百里茂这个名字。听着故事的他却不能理解师父的执念,故人已逝,长城便是空城,有家人的地方不是才能叫家吗?

    但是他愿意为师父的执念付出一切。所以当师父问他有没有找到自己的棋道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师父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他的棋道就是为了大家一直胜下去。师父低头注视了他许久,随即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很少和师父这么亲近,师父抱得那么紧,他简直要溺死在那个充满牡丹香气的怀抱里。

    但那个拥抱,是刀尖上的花蜜,是师父予他的最后一点温柔。他在师父的怀中安稳睡去,再次拥有意识就是在月神台的祭台上,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随着血液和魔道之力一同飞快地流逝。他费劲地去寻找师父的身影,师父远远地站在祭台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海月的声音远远地响起,轻柔而冰冷:“为何要醒来呢,做一场美梦不好吗?”

    他听了她的话,闭上了眼睛。

    司空震轻轻地用手指拭去弈星眼角流下来的泪水。他不知道弈星对师父有多想念,就连梦中也要念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弈星的过去大半都有那个人参与,与那个人不可分割,他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弈星睫毛轻颤,猛地睁开了眼,神情惊惧。他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胡乱地擦了擦脸:“做了个噩梦,让大人见笑了。”“是梦到明世隐了吗?”弈星躲避着司空震的视线不想回答,司空震看着他被眼泪浸透黏在一起的湿漉漉的睫毛,感觉更想去摸一摸了:“我不知道你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我认为,没有人是缺了谁活不下去的,你师父再重要,未来也是属于你自己的。”

    弈星低着头没说话,司空震翻了个身看向床顶:“我自己的想法罢了,不必在意。”

    “我那时是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的。师父问我的愿望,我说师父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因为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愿望,一枚棋子只需要为主人攻城略地就好了,哪里需要愿望呢?”

    “没有人天生就该是谁的棋子,你该考虑一下自己。”

    我自己?弈星再次感受到了迷茫。我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呢?天已经快亮了,司空震起身穿衣:“慢慢想吧。”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