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夜暮之城（3） (第1/1页)

    眼珠的视线持续跟随我们来到门前。接着，忽然说话了。

    「箱子里的猫去哪儿了？」

    我愕然凝睇那诡异的球状物T，声音确实是从那儿发出的，而它正不断轮流将目光停驻在我们三人身上。

    面对那不知所云的问题，影却一脸从容不迫：「同时是Si状态与活状态，或是，塌缩成其中任一种状态也有可能。」

    眼珠直gg盯着他，再度开始疯狂的骨碌转动，而後瞬间静止。

    「见解不错。」眼珠说，「进来吧。」

    木门缓慢打开。

    「百目很挑客人的，」慧见我一脸茫然，便说道，「她似乎是认为，起码要达到她身为先知一半的智慧水平，才够资格跟她对话。」

    我们进了屋。昏暗破旧、几乎无摆设的空间内，隐约飘着线香的烟与气味，使人有些昏昏yu睡。油灯的光线微弱照在藤椅上颓坐的那妖异上头。

    她仅有轮廓与人类相仿，身躯病态的肥胖臃肿，全身上下能见的地方皆嵌满了和方才木门上一模一样的眼珠，剩余可见的皮肤是一种的灰sE。状似下巴的皱褶里，可能是嘴唇的部位对着我们发出了声音。

    「影大人和慧大人，」那声音沙哑而带诡异的共鸣，「今日来访有何贵g？」

    「别Ga0明知故问那一套，百目。」影尖锐道。

    百目缓慢颔首，数以千计的所有眼睛突然全部聚焦在我身上。我揪紧了衣摆，故作镇定迎向它们的视线，却对於究竟该凝视哪个定点感到困惑。

    「啊，琥珀sE眼眸的人类少nV，带着奇异的气息······」百目嘶声说着：「丧失了几乎全部记忆，是的、是的······」

    「告诉我们有关这nV孩，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影说。

    百目的数千只眼珠又瞬间转移聚焦在影身上。「yu听取预言，请容我先向您收取相应的报酬，影大人。」

    影点头，正要抬手，却被慧制止。

    「你之前用镜钥消耗了不少力量吧，我来。」

    影张口yu言前，慧已开始动作。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匕首，下一秒，我眼睁睁见他伸出左前臂，朝上头俐落划下深深的一刀。浓稠暗红的血Ye随即自裂口喷出。

    他平静地走向前，让涌出的鲜血淌入百目伸出的黑sE陶壶里。半晌过去，百目朝慧仍不停大量流血的前臂轻轻一挥，伤口癒合，血立刻止住。她举高陶壶，对着昏暗光线，眼珠们仔细观察着里头的YeT，状似满意。

    慧退回我们身边，脸sE稍显苍白。

    我有些不安，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慧，没事吧？」

    「没事。」他低声说，神情淡然，「没拿到足够的妖之血，她是不会满意的。」

    虽是如此，他看来不像是没事。那总是柔和的脸庞此刻血sE尽褪，额间冒出涔涔汗珠。

    在我犹豫心焦之时，影不着痕迹地略微向慧靠了过去，让他及时将手放在自己肩上，稳住有些摇摇yu坠的身T。

    「唔，看来这阵子增加了不少力量呢，慧大人。」百目盯着慧，眯起她的无数颗眼珠。「以一介赤狐妖来说能有这等力量真是罕见······虽然还是b不上影大人那样的上等极品一一」

    影的血红sE眼眸霎时变得冰冷。「说正事，百目。你拿到报偿了，交易已经成立。」

    「好的、好的，悉听尊便······」千眼妖异的声调在屋内回荡着诡异的共鸣。

    「没错，我看见了······名为苍穹的人类少nV倒在影海世界的入口前，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丧失了全部记忆······黑发少年和赤狐发现了她······有关白sE猫又的记忆被寻回······」

    「白sE猫又，是我所想的那个吧？」影问。

    「是的······有着美丽蓝sE眼眸的雪白猫又，名为亚渊，非人世界恶名昭彰的杀戮者，现正於各界逃亡中，就是他······」那上千颗眼球正疯狂转动，「诸位应也已自红庐酒楼的青蛇口中听闻，我日前离城造访表之时钟······那便是因我观测到了影海及各界发生的异象，必须前去研究······」

    「异象，是指一一」

    「正如您所想，没错，是由这名奇异少nV全面引发的效应······」无数眼球再度紧紧锁定我。「有关她的未来和过去皆过於模糊，我看不太清。但是，我确实看见了，少nV的记忆被拆成无数碎片，飞散到了各处······影海，以及影海以外的各个世界，以各种可能的型态存在着，正在扰乱非人界的平衡······」

    「被拆成」无数碎片。

    那是否意味着，我记忆的丧失，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保持缄默，见身旁的影与慧仅是蹙眉，对於目前的预言似乎不感到特别意外。

    百目停顿下来。眼珠们瞪大，颤动了片刻。

    「啊，我看见了各种b近的可怕灾难······非人界的战争与末日、时空的错乱、X命的垂危、有什麽即将觉醒······这一切，皆是少nV记忆碎片散失导致的恶果······当今之要务，便会是尽快将其蒐集完整，斩断潜藏之因，防患未然之始······」

    呼x1被切碎、斩乱、抛落无意识的深渊。

    我勉强移动视线瞥向影和慧，见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至於，为何制造出这样的记忆碎片呢？是的，我也相当好奇，毕竟是不曾听闻过的事件······想对如此行动的目的和行动者的真面目一探究竟，但未来有什麽在阻碍着我，不向我透露更多······」

    百目发出嘶声：「仅能依稀看见，记忆碎片可能存在的地点。此时此地，在影海之里京有一个······奥岛、悬浮洲、二十二弦月、落日港、姬巢、寂界，皆有分布······不过，记忆碎片并非定点不动，会不时移动位置、跨越时空······要将其蒐集完整会是极为艰辛的过程······」

    余光中，影脸上的神情看似已然迅速回归平静，却握紧了拳头。

    「若要行动，务必尽快，否则，人类进入妖界时间越长，越易迷失其中，忘记自我，再也不得其出······」

    嘶哑的嗓音逐渐减弱，似要哭泣。

    「即便踏上这旅途是汝等的必然，但是一一啊，不幸，真是不幸······我看见你们三人的路途前方有巨大黑影笼罩着······」

    她悲伤地轻声道：「一一记忆的逐渐修复，或许是b丧失更为伤痛之事也说不定。」

    静默降临，预言结束。

    百目的声音仍回荡在昏暗破旧的屋内，於每个角落膨胀、庞大的喧嚣鼓噪。

    线香忽然熄灭。灯光摇曳，衬出暗影。

    我真想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麽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