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雨直直落_第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六章 (第1/6页)

    第六章

    那天之後又过了两天,街上忽然爆发一阵争吵。一户打Si都不愿意卖地的远房阿伯种的稻作原本已经长得快可以收割,可是昨天晚上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飙车族跑进田里,泼机油、泼黑油、巴拉松什麽的农药不要钱地撒满整片田,短短几小时内本来一片宁静漂亮的田就黑成Si地,沈重恶心的油味和闻了就觉得自己也快被毒Si的农药味没有风来吹散,在那片田的上空凝聚成一团可怕的云,重重压着所有人的心。

    阿伯说这一定是石化工厂的Y谋!

    可是警察却说他们已经逮到破坏稻作的飙车族,是隔壁镇的一群不良少年,半夜经过那片田时突然手痒,想试车可不可以在放满水的田里开就跑下去了。

    农药和机油都是他们觉得既然机车都下田了,那些稻子反正也活不了,乾脆撬开阿伯盖在田边的小屋,拿存放在里面的农药和机油出来撒,帮助稻子Si更快,好让田主可以直接重种那些作物。

    远房阿伯差点没被他们气到中风,不过也差不多了──那块被这样恶Ga0的地,没有几十年的整理根本长不出任何东西;就算要卖,再怎麽压低价钱也没有人会买。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在讨论这件事,路口三不五时就有人群聚在一起痛骂那些Si没天良的不学好後生;好几个村子里特别凶悍的年轻人甚至在阿姆哭昏倒好几次後,主动跳出来找人手,扬言就算管区把那几个少年飙仔藏在拘留所里面,也要冲进去,一个一个揪出来往Si里打。

    管区当然不甘示弱,直接呛回去让那几个年轻人有胆就来,来一个他就用妨碍公务的罪名抓一个。可是不管两边的态度如何,毕竟这里只是个小村子,整件事很快就被各自长辈劝开息事。

    至於那块地的未来,我听爸说,从台北来、准备在村子附近建厂房的石化工厂倒是很有诚意,派区经理直接到那个亲戚家里说:不如就把地卖给他们吧,用不输里长伯家卖地的价钱,去收购那块被整个糟蹋掉的地。

    说完,爸妈对坐着发好一阵子呆,才边苦笑着边清大门右侧那面被泼上红sE油漆的墙壁。

    就像环保局的人来了又来,一坐都一下午;石化工厂的业务员也是来了又来,一次b一次客气。

    我冷冷地在一边看着,整件事情中唯一会让我有点反应的,就只有那些不良少年在被保出来的前一个晚上,竟然在留守警察的面前被看不见的凶器砍断了手或脚。听说他们的惨叫声远远传出去四五公里都能听见;而我在过不久被警察通知去警局做案件後续追踪的时候,看到了那间喷满血的拘留室。

    也许那些不良少年和我,都看见了同样的东西。而应该要知道些什麽的田振雨却什麽都不告诉我;我问过两次,不是被他打混呼咙过去,就是远远看见我就躲。

    这让我更在意了。他到底在躲什麽?

    我问不到人,也不敢去问可能会知道田振雨究竟在想什麽的旺财,只好一个人生着没人知道的闷气:倒头大睡、和管家婆的日常吵架变本加厉──可是不管怎样都解决不了被田振雨这麽明显排除在外的不爽。

    最後一次去四海g0ng找人却扑空,终於确认他是真的不愿意见到我之後,我也没那个脸继续去四海g0ng问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无所谓,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麽过的。少了谁都可以,被排挤也没有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的;每个人都喜欢装作自己很厉害,但我永远不可能会是他们拉下脸,第一个想到可以一起解决事情的那个人。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白天到学校睡觉,下午回家还是睡觉,一路睡到学期倒数一个礼拜;除了还会对我暴跳怒骂、碎碎念没完没了的老爸老妈和管家婆外,我数了数,很意外自己竟然会觉得不说一句话也不回应的日子,其实不怎麽难过嘛。

    所以就连班导联合从台北来的一群人,办了个什麽西线乡野环保自助会之类的奇怪协会,也是某天在学校迷迷糊糊睡醒时,无意中听别人聊天听到的。

    听说那个协会已经办了很多次抗议活动;听说那个协会除了班导和四五个在地人以外全都是台北人;听说他们每天在路上发传单叫大家不要卖地;听说他们一直在踩石化工厂的痛脚;听说他们在石化工厂提前开工的工厂建地破土典礼上给人家难堪;听说、听说……好多个听说,直到听见村子里所有的地卖得只剩下四海g0ng那一片地还不能卖,今天下午就要针对这个问题办一场卖地表决会和石化工厂公听会的消息,我老早就睡飞了的魂才肯乖乖回家。

    田振雨一定会去那场公听会。

    他非去不可。

    我想起四海g0ng後面那片田、想起田振雨总是恭恭敬敬地擦扫着g0ng内大大小小的桌椅、想起g0ng里找不到人却可以在田里找到正挥汗扎在田里工作的田振雨。

    我想我知道要去哪里逮人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距离教官亲自来逮我就近监视的空白时间还有十分钟,足够我翻墙出校门──翻墙出校门,多bAng的主意。空了好多天的脑袋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些事情,值得好好做一次。

    我扯扯嘴角,垂下眼睛。拜那次警察到学校做笔录之赐,现在全校都知道我身上可能背了一条人命,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自动让路──真爽,不是吗?

    我推开桌子站起来,无视所有人忽然退得离我远远的事实──就连陈敬那夥人也退得至少五六步远──自顾自走出去。

    这个时段要跷课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从校门口走出去。我想了一遍整个学校教室大楼和围墙的分布图後,还是不得不承认从二年级工科大楼出发到後山围墙,翻过墙就是公车站牌是最简单、也是被教官盯最严的一条跷课路线。

    平常如果要从这条路跷课都需要有其他人帮忙掩护,但我现在别说找人帮忙掩护,就连自己烧坏脑袋要主动跑去帮人掩护,也会看到他们瞬间倒弹三尺远的样子。

    只好自立自强了。

    我敲敲脑袋,深呼x1一口气,抓着绕路去资源回收场翻来、只剩两条腿的椅子,笨手笨脚地把它垫在围墙旁那棵枝叶简直是被鬼剃头的可怜大榕树下,踩着它爬树。

    由於大榕树被教官们鬼剃头,所以它短短的树g和围墙间的距离让我有点脑袋发麻,万一没抓好距离就跳下去,大概也不用这麽辛苦地翻墙跷课离开学校,可以直接送医院了。但是要我只用坏了两条腿的椅子就翻爬过围墙,光看臂力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咬咬牙,又深呼x1一次。

    冲了!

    趁教官还没过来,我手脚并用、擦破好几处皮甚至又报废掉一件制服下摆,好不容易才在榕树枝窝上站稳。可是我还来不及替自己的勇气鼓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啪啦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