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叙诡（下）欢迎回家（二合一） (第1/3页)

    万一这把刀是为了斩碎某种锁链桎梏，而非杀灭某人某物呢？

    谁困陷在永生海中？谁受到牵制？现在我知道的，只有希尔·梅里安和她背后的同族。她的同族包括我的混血哥哥jiejie，杜蓝钟和杜蓝银。

    “里面的人很难往外逃”，这又是一桩我已验证的事实。如果永生海内部生物那么容易就能跑出来，早就天下大乱。就连杜蓝钟、杜蓝银和希尔·梅里安，能回到我记忆里的次数都相当有限。都只有一回。

    似乎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进出的，只有像现在被我这样轻易杀灭的虫兽A、金鸣舰队回忆里的独眼虫。更高级的生物，不行。

    最简单的等级制借由掠食关系成立。

    詹立枢惊讶地发现，这些血雾奔他们而来。胸前的阿波真正变成一枚标本胸针，而成为伪装鳞甲的阿波正具现化着某种不得了的东西。新的阿波，其精神体积暴涨，似乎以詹立枢等向导的精神触丝为物质基础，吸收着这些精神虫兽的尸体，转化成自身的筋骨，而这些新来的原料又牢牢归属于詹立枢的控制之下。

    詹立枢像得到一艘更大、更快的巨船，他仍然掌舵，他仍然是船长。

    在这失控的情态下，维系着詹立枢与杜蓝锡的，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哨兵与向导绑定关系。这灵魂的绑定经由考验来检验其韧度。就算他的哨兵、哨兵的精神体正在他眼前活生生地异常发育，仍然掌握在手里，像成为詹立枢的力量本身与忠诚本身。

    希尔·梅里安的同族，想尽办法出。入海星的詹家祭司，想尽办法进。

    我似乎抓住了某种对应关系。

    太痛苦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坚信的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版本的真实故事。我的真实在哪里？我只想爱詹立枢。我只知道，从詹立枢找上我，我们在他家zuoai的第一晚，到最近一次我们灵魂相交的标准星际时的飞船上的夜晚，我都一直以为我们的爱情故事是水到渠成，是命运注定。但倘若命运设置条件呢？我贪婪，不想满足这些条件。既然已经提前给我果实，为何要我重新经历火山喷发、地衣风种、雨水旭日、亿万年的厚积薄发？

    他们想要詹立枢的什么呢？我又想起很多次詹立枢无法回神的瞬间，远方的召唤，灵魂出走。他们詹家双胞胎站上入海星，接收到的那些记忆，这种遗传里自带的基因记忆、古老的传话不也很像我们杜家人干的事吗？他的呕吐反应，那种受未知之物监视的惶惑。啊，那时候我慌乱中接入了詹立枢的精神图景，替他挡下了那些窥探的视线。这么想来，阿波，某些生物克星一样的存在。或者不是克星，只是旗鼓相当？

    图腾，文字的图腾。

    我想到文字发明的诸多猜想，想要确认、记录当权者的故事版本，此为历史。文字的原本作用之一就有骗人。詹立枢这一代已经读不懂他们詹家祭司的文字了，是不是也是一种避祸？与其信任文字，不如信任最直观的画面。火光漫天，焚烧星球原野，献祭血与骨，打开一道大门，这是画面最直观的版本。詹家祭司一直与那些信徒平稳相处中。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祭司就是祭司，信徒亦是信徒，天外的目光审视新任祭司的资格，于倾圮的荒星之上。符合资格，打开遗迹，让詹立枢继续他的献祭——就连拿到那光球一样的核心，也是献祭的一部分？是比那些血与骨更为高级的献祭的一部分？

    就像当时叶应梁质问的，好处在哪里？詹家从前对抗巨大幻蠕的好处在哪里？

    如果带来好处的不是“对抗”呢？如果这一系列仪式——与巨大幻蠕的某种自然现象对应，但只是归因错误呢？

    祭司依旧履行祭司的职能，信徒也依然是信徒。巨大的、荒芜的混沌之物浮游到宇宙这一侧，折叠空间也好，成为牵制宇宙膨胀的没有探明的引力系数也好，永生海没有移动，永生海只是扩张，永生海在入海星附近永永远远有着一个入口，像是圣殿的长廊入口，等待它的神职者如期赴会。

    我又忽然想起领主——詹立枢的精神体，巨骨舌鱼。吞食一切的霸主存在，就算在古地球，一亿年前就存在的生物，活化石的长寿种。这也像隐喻本身。我的阿波是昆虫，应对的对手竟然也是虫族。那领主呢？我们现在所讨伐的，不正是吞食一切的更大的霸主——巨大幻蠕吗？这一点也不好笑，这种对应一点也都不好笑。可愈想愈是不寒而栗。

    食物的感觉，异质的能量缓缓流入，丝线一样，一根一根细密地缠绕、包裹，如茧。非常原始的崇拜感，各得其所的死亡，即便被如此轻易地剥夺了生机，不怨也不恼，用他们的血rou来供养我，一台正在茧中孵化的新生之物。

    杜堂宇笔记里说的“走狗”，一定不是指我，或是希尔、杜蓝钟、杜蓝银。走狗的意思就是可有可无的意思，就是死了也不可惜、甚至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死了也不可惜的那些家伙，那些中间传话的家伙，那些制造sao乱的家伙，那些……可怜的家伙。走狗是那些虫族。

    虽然我早就知道现在的宇宙早就混血混得一团糟，几乎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家族秘辛，可我并没有期望这种庞大严密的谎言，其揭露的过程本身就惊涛骇浪。

    幸好我和詹立枢之间还有哨兵和向导的绑定关系。这是灵魂锁链，风浪中成为彼此的锚。我相信不论我是什么，詹立枢都会接纳我。相反地，不论詹立枢的秘密本身是何形状，是刀剑甚至锋芒，让它插向我。

    除开所有的解释版本，剥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