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郑怀石坐到方和颂身边，一抬手把菜单翻到了儿童点单区 (第1/1页)

    方和颂跟了第二筷，还没吃进嘴里，就被主任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把腿。

    rou一哆嗦，掉了。

    方和颂沉默了一下，突然放下筷子问：“还有其他没来的老师吗？”

    “没了。”郑怀石回答他。

    方和颂顿了顿，一咬牙：“那为什么都不吃饭？”

    文遇惊了一下，主任哈哈大笑，这时候嘴张开了，借着给方和颂打圆场，成功和郑怀石搭上了话头。

    而郑怀石确实对面前的美食没什么兴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我觉得看你吃，更有意思一点。”

    方和颂忙着换筷子的手一顿，偏头看着他，“谢谢。”

    有了话头，后面的都好聊了，虽然教导主任也没什么丰富的阅历，日常除了被气就是挨骂，但生活大家都有，柴米油盐总有点能聊的。

    文遇一见是这个发展，也松了口气。他和郑怀石是一个专业，外人很难理解他们雕塑专业对郑怀石这个仅存的中国现代年轻大师心底的崇敬。

    连萧华见了都磕巴，文遇能勉强把自己的话捋清楚就很难得了。

    方和颂不怕郑怀石，很明显，但文遇只觉得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懂罢了。

    主任见那头的两个人在讨论专业问题，偏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真混吃混喝的方和颂，怼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也上去问问啊。”

    “不是一个专业，文遇问合适，我一开口就不是那个意思了。”方和颂心里门清，这也是他一开始赞文遇机智的原因。

    “想那屁多，大师就在眼前，多难得的机会，你瞎问一句都是收获。”主任很油滑地说。

    可方和颂不吃这一套，他正处于年轻人最自我的阶段，认为自己有想法，可以不靠一句闲聊得来的点拨，而且他莫名看郑怀石很不舒服。

    这场饭局也莫名其妙的，主任和郑怀石明显并不认识，那这个局是谁攒的？目的是什么？

    不会真让萧华那乌鸦嘴说中了吧？

    图谋不轨？对他？

    方和颂低头看了眼自己，他自认在学校安静踏实的像小透明，好看是有一些的，但绝没有让一代大师一见钟情，对他图色的地步。

    郑怀石本身条件就没话说，事业有成，一表人才，这种人什么好的没见过？

    方和颂摇了摇头，把这事一抛，又夹了块澳洲龙虾。

    饭局过半，主任让他去敬个酒。

    方和颂抬头看了一眼，“文学长和郑先生聊得正投缘，我去插什么话，我等下半场的。”

    “你给我把嘴闭上。”主任说完又不甘心地转了过来，“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毒轴？”

    “……什么叫毒轴？”方和颂礼貌询问。

    “又毒又轴。”主任白了他一眼，似乎想抽烟，然后想了想自己是在哪，又不敢了，然后继续训方和颂，“问郑怀石的朋友来不来，那事是你能干的吗？”

    方和颂想说点什么，但这个争论大概耗时时间比较长，耽误吃饭，于是他把话憋住，什么都没说。

    主任大概是今天被学生看出来没面子了，越训越带劲，想找回点场子，对着方和颂叭叭个不停。

    久而久之，方和颂被骂得不高兴了，越发得低头狂吃，像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

    郑怀石早就被身边这个年轻的学生磨得不厌其烦，在郑怀石看来，这个会找人搭话的学生远不如方和颂聪慧。

    他似乎有点太激动了，连和初次见面的人不要聊得太深太急切功利的社交礼仪都忘记了，像是在沙漠行走的人突然看见一洼绿洲，不喝个痛快就不算满载而归。

    郑怀石不自觉把外套扣子重新扣上了，回应也越来越简短，并且觉得对方主任这件事办得不太理想，他当然不希望方和颂察觉到自己功利的目的，但捎带的这个，也有点太不懂事了。

    不过也怪自己袒露得不清晰。

    但他既然不想把方和颂吓走，那也不能让这个中间人明白太多。

    郑怀石没听清那边具体的谈话内容，只瞧着方和颂吃得越来越专心，像只慢悠悠，不想引人注意的藏食松鼠，只觉得无比可爱。

    这个孩子实在是漂亮，漂亮得抓人，五官浓隽又温柔，每次看向他朋友的眼神，那种稳定的依赖深深迷恋着郑怀石。

    “饱了吗？”郑怀石突然出声。

    场上仅剩的两个人同时停下动作，想回答，但发现他看向的人是还在吃的那位。

    方和颂又抓了个甜口的小馒头，专门捏成了熊猫形状，是今年奥运会的小吉祥物，做得很好吃。

    咬了一口，他才抬眼对上了郑怀石的视线，然后顿了顿，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上杯餐中酒，你想喝什么？”郑怀石很自然地缓了话题。

    方和颂平日的生活很无趣，他只在小时候跟着爸爸mama来过两次，但从没有上过顶楼，更没有喝过品种很复杂的酒，餐前、餐中、餐后三杯酒各有要求，但方和颂并不懂。

    郑怀石也不是故意刁难他，随便说个红酒，威士忌之类的，这话题就算可以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方和颂说了一句：“我可以点奶吗？”

    主任崩溃一听，又掐了他一把。

    文遇也皱了皱眉，似乎嫌老师带的这个学弟有点蠢。

    方和颂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坏了，没等他找借口离开，郑怀石手捻着杯托，笑着说：“当然可以。”

    服务员来的很快，并且通过室内连线已经提前得知了客人的需求，抱着一本厚厚的饮品单走了进来。

    服务员似乎是想径直走到郑怀石这边，却被对方用手势告知，顾客在对面。

    服务员从容地转了个方向。

    而郑怀石也在此刻站起来，一脸稳重地走出了位置，然后径直略过教导主任，又一脸稳重地坐在了方和颂右手边。

    “我看看。”郑怀石把穿了一整场的西服外套脱掉，挽了下袖口，接过了沉重的饮品本。

    然后他当着方和颂的面，把这个本子毫无缓冲地翻到了儿童点单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