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老师这个词不能随便叫。 (第1/1页)

    方和颂在休息室里不小心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陌生的艺术展，内心很是惊慌了一阵。

    但转头一看，发现萧华就坐在他身边，正搭着腿低头玩手机。

    “你怎么也在这？”方和颂是靠在沙发觉里坐着睡着的，于是醒了也没动，依旧坐在那里看着萧华。

    萧华扫了他一眼，“多稀奇啊，你就这么缩在那睡着了，这屋子跟个展览柜似的，没人看着能行吗？”

    方和颂闻言笑了笑，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当即道：“谢谢。”想了想又说：“那我陪你去看展吧。”

    “嗯，勉强可以。”萧华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手机往兜里一扔，抬头一看，方和颂已经先出去了。

    方和颂扫了眼展厅规划，在脑子里盘算出一条路线图。

    还没走过去，萧华突然过来拉住了他的手，拽着他往反方向走，说：“那边我都看过了，跟我看这边。”

    方和颂就听话的跟着他去了。

    等上到二楼的时候，方和颂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封闭式房间，说：“这里应该是大师们的休息室吧？”

    “差不多。”萧华也小声回他，“一般展会里给贵宾的招待都是这个规格。”

    两人窃窃私语，正要一起路过这间休息室的时候，突然同时顿住了。

    有人开门出来，恰好拦在了方和颂和萧华面前。

    方和颂受惊般止步，抬头看向从这间封闭休息室里出来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很高，头发明显有被精心打理过，身上不多的配饰点缀极其讲究，但如此教科书般的搭配，对方却只穿了一身休闲装。

    方和颂皱了皱眉，对方垂下来的目光里含着并不单调的情绪，让方和颂不太舒服，但与此同时，他又想这个男人应该很有意思。

    不过出乎方和颂意料的，对方竟然主动对他开了口，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巧合和惊讶：“又见面了。”

    “郑先生您好。”方和颂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师是个自来熟，仓促回了一句。

    郑怀石微微一笑，价值不菲的工艺表随意掩在宽松的袖子里，“你好像很喜欢看展，不过研究生学业那么忙，辛苦你挤时间了。”

    这个展本来就是官方和一些知名大师达成合作组织的，展里二分之一的展品都是合作人的，相当于郑怀石是这个展的主要代言人之一，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让方和颂哑口无言的是他并不是研究生，他只是违规加塞进来的，这个话他回不了。

    不过郑怀石似乎也不介意，看起来像是随口一寒暄，目光望向一楼，问他：“有喜欢的作品吗？”

    这个话就很难回答了，毕竟现场有这么多郑怀石的作品，他要说不出来一个，场面实在是有些难看。

    “当然有，这次展会规格很高，很多作品也很眼熟，我如果说不喜欢，那或许要考虑转行了。”方和颂很快把话接上了。

    而站在一旁的萧华，准确的说是被门板挡住的萧华悄悄低下头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本来也不怎么担心，方和颂虽然私下有明显的依赖性倾向，显得性子软，但那只是对熟人罢了。

    而面对需要他的场合，他一般都不会搞砸。

    令他真正担忧的是，像郑怀石这种寸秒寸金的成功男人，怎么会浪费时间和他们这种毫无用处的学生闲谈？

    虽然能和郑怀石说上话，他确实很开心，但他确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难道是郑大师要出来透透风，正好撞见两个学生，闲了想要聊聊天？

    萧华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领域的大佬，或者都能说得通，但搞艺术的大咖们一般很少聊闲天，特别是在已知话题毫无营养的前提下。

    “你是学什么的？”郑怀石甚至在主动把话聊下去。

    方和颂顺势把萧华拉过来，说：“绘画，我朋友也是。”

    “嗯，一家。”郑怀石只是用眼尾瞥了一下萧华，就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方和颂身上，“真转行也不算难。”

    方和颂没听懂这位郑大师的意思，他觉得对方或许理解错了，但他也没在意，反而话题一转说：“我朋友是您的忠实粉丝。”

    郑怀石看着他那点不加掩饰的小心眼，眼里有了丝笑。他转向萧华，又多问了两句：“也是学画的？”

    萧华一对上郑怀石的目光，瞬间一切的目的思考都忘干净了，回道：“是。我学版画，和颂是国画。”

    郑怀石沉默了两三秒，仿佛在揣摩什么，但开口却是：“人一个比一个少啊。”

    萧华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方和颂听懂了，纯艺术类本身就比较冷，年轻人学版画和国画，那更是冷门中的冷门。

    他们专业课的人是很少。

    “加油吧。”郑怀石不经意叹息了一声，临走之前说道：“其实三楼也有一小部分艺品，不过属于私藏类的，在这放放，你们要是想看可以去看看。”

    方和颂礼数很周全：“谢谢郑老师。”

    但却让郑怀石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他又回过身来，看着方和颂问：“你叫我什么？”

    “……”方和颂一脸没来得及反应的问号，甚至萧华戳了他一下，他也没懂。

    难得的迟钝。

    萧华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好，却见郑怀石又无所谓的一笑，语气还有点在安慰受惊的方和颂的意思：“没事，想上去就提我名字。”

    方和颂乖顺地点了点头。但他并不打算上去，这种报他人名字获得特权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两个人在二楼待了片刻就一起下去了。

    “你不问刚才郑大师为什么反问你？”萧华边走边说。

    方和颂当即问：“为什么？”

    “算了。”萧华见他不怎么好奇，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突然就不那么想说了。

    方和颂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腰，“说啊。”

    “一点封建糟粕罢了。”萧华简单给他解释了两句：“艺术圈里的大家，特别是那些天赋卓绝的，都不太信奉科班那一套。”

    方和颂皱了皱眉。

    萧华继续说：“爱走老派，专门收个关门弟子之类的，所以老师师父这种词不能随便叫。”

    方和颂点点头：“有个性的前辈大概是会排斥科班的制度。”

    萧华：“对，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