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密云不雨(三)： (第1/2页)

    来到这麽一个陌生又繁华的地方，确实容易让人乱了方向，那种罗盘也无法指示出的方向。

    小蛮摇着头，用手指了指前方道：「前面那条大道，便是着名的十字大街＊，那是整个香山澳最热闹的地方，是红毛聚集的商贸中心。」

    「为什麽叫十字大街？」一官问。

    小蛮不屑说道：「难道你不会写字吗？它是一条横街与一条纵街交叉，成一个像十字般的街区。

    你们朝廷非常一厢情愿，分别将它们命名为“畏字街”“威字街”“怀字街”“德字街”，希望让那些红毛能“畏威怀德”。

    但人家红毛，哪里理会那些东西，就以东、南、西、北四大街来称呼，这里的人早习以为常，如此好记又不会弄错。」说话同时已走上了南面的南大街。

    一官T会到了，这最热闹的意义，这里不只是人声嘈杂、人头涌动，两旁还多了许多店家，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除了中土产的瓷、茶、绢丝外，更多的是从南洋、甚至是西洋来的，如宝石、珍珠、琉璃、象牙、香料、木材等珍稀货品，当然还有许多一官见无所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看着各个店家应客、揽客，买家喊价、杀价的场景，这b泉州城里的庙会，还要热闹百倍，一官很难想像，这里整年的每一天，都如此吗？

    行未片刻，一官便看见前方有个大工地，能看出是个宏大的建物，至少在未来将是。只是如今，就还只是个工地，有几个匠人在附近，三三两两零星散漫施工着。

    小蛮说：「到了，这就是三巴寺！」

    「什麽！」一官没想到，吃惊问：「还没盖好？」

    小蛮笑说：「不是没盖好，是之前那个，十几年前就被烧了，後来重建的圣母堂已经完工，不过前面的门厅与石阶还在兴建，只不过这一盖，又已十几年，也不见好。

    不过不打紧，旁边绕过去有条小道，进去便是教堂了。」

    一官不解说：「红毛真奇怪，盖个教堂十几年也没盖好，岂不是我还没出生就开始盖，盖到我已长这麽大，还没完工。」

    小蛮笑说：「人家都不急，你急什麽？说不定盖到你Si，也盖不出来。」

    「呸呸呸，就你乌鸦嘴，说不出一句好话！」一官嫌弃说，但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因为他知道，马上就会有阿舅的消息。

    爬上小坡，穿过工地，走上小道，进入圣母堂的大厅，那一刻一官被震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一种宁静无声，但又如晴天霹雳般的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所谓的教堂，之前听过不少关於红毛庙的描述，但他那脑袋瓜里的想像，与实际却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官无意识往教堂内走去，一切无须言语，只在一瞬之间，他感受到无b平静与安详，在这山雨yu来的乱世，这感受异常难得。

    一官看着耸立的两排大石柱，应该足足有四五十尺高，石柱支撑着半圆屋顶，屋顶边缘满是雅致雕刻。

    正中的圆顶通透，天光从那洒了进来，在光线映照下，让人感受到天恩广泽，与自己在天地间的渺小与卑微。

    两侧仰头看去，壁面也无b壮观，上面绘满了华丽的圣蹟与圣像，墙面也宽敞巍峨，且画上了许多彷佛述说着故事的壁画。

    最让一官震惊的，该是穿过整个大厅，那四列几十排长凳後，在教堂最深处，由彩sE琉璃拼贴出的整面花窗。

    yAn光从屋外照映在那上面，其光彩炫目、缤纷灿烂，让人觉得华美、壮丽、神秘而感动，彷佛置身入一个神秘的幻境，充满了奇妙氛围。

    一官就这样不知不觉往前走，他想看清眼前如梦的一切，他想走进这个近乎奇蹟的空间。

    「你会说红毛话吗？」身後的小蛮，冷冷问道。

    一官像失了魂，完全没听到小蛮发问，只一昧往前走，他已看见彩sE玻璃花窗之下，站着一个人，一个lU0着身T，只在腰间围了块布，被钉在木架上的一个人，他在三阶台前，停下脚步，仰着头望着不禁问道：「他是谁？」

    「祂是我主，耶稣基督！」一个陌生声音，从身边说道。

    「他Si了吗？」一官对陌生声音，完全没有感到突兀，继续问道。

    「祂用祂的生命，来为世人的罪孽救赎，而祂又复活了，来向世人展示神蹟，之後升天得到永生，不但祂是永生的，所有相信祂、跟随祂的子民，都能得到永生。」陌生声音，温柔和缓继续说道。

    这时，一官才忽然意识到，身旁多了个陌生人，发出了这个陌生声音。

    他徐徐转头看去，发现一个身穿黑衣长袍，独自跪於阶前，用一种近乎超脱於世的姿态，正顶礼膜拜。

    在一官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小蛮已经问道：「你就是梵士敦吧？」说话口气，还有几分无礼。

    只见那人不疾不徐，用手在x前b划了一下，又拜了三拜後，起身回说道：「我的名字是梵士敦，你们认识我？」

    一官这才发现，这个已过中年的红毛，身高竟足足b他高上一个头，让他必须抬着头与他说话。

    不过，他的兴奋也溢於言表，竟如此顺利便找到了这人，高兴之余急忙说：「对，我们正要找你！」

    「找我有什麽事吗？」这个叫梵士敦的红毛和蔼问道。

    「我们想和你，打听个人？」一官兴奋说道：「他叫h程，也有人叫他h鳝，我是他的外甥。」

    梵士敦吃惊问：「你们找h程老弟？你是他...」他似乎还弄不清楚，这些称谓之间的关系。

    「对，我是他meimei的孩子。」一官解释着，并问道：「我想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

    梵士敦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