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流疏向晚(四)： (第2/2页)

，最後当然还是年纪最小的小丁去了。

    小丁手脚还是麻利，不一时便拿了来。他跑向前，要将Sh布交给小蛮。

    小蛮连退几步，同时说：「别拿给我，拿去在他们鼻前晃晃，便会醒来。」

    一官这才知道，这迷药果然药效很轻，解毒也如此容易。

    小丁先救醒，一开始就被狮头李叫出，来试吃的两人。

    随後，乔头佬在那些被綑绑的海獠之中，翻找一番後，指着其中之一，下命说：「把这人也救醒，他也是我们的人。」

    一官与小蛮吃惊问：「为什麽？方才我看见他一直就在狮头李身後，与这帮贼人是一夥的！」

    乔头佬露出神秘微笑说：「你真以为狮头李这麽碰巧，在我们被锦衣卫胁迫之时，就刚好前来攻击我们。」

    「不是吗？」一官与小蛮同时问。

    乔头佬哈哈大笑说：「这个碰巧，可是我长久筹谋的结果，大半年前狮头李到此强占了西屿岛，他可是近几年来海上最难缠的人物之一。

    那时，我便派了此人假意前去投靠，就此潜伏在他们阵中。要知道我们这个西埔港，乃在诏安湾中，而那西屿岛，正好扼住了诏安湾口出入要地，是东山岛命脉之所在。

    我们船进船出，多次被劫，抢走我们的货物，还杀了我们的人，他一日不除，我们便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三日前，锦衣卫这帮官老爷，来我们这里耀武扬威，说要捉拿什麽钦命要犯，令我们配合。

    这便是成熟时机，於是飞鸽至西屿岛通知此人，让他怂恿狮头李兴兵来攻。

    只是没想到，我本想借锦衣卫之力，除掉这心头大患，可是这班孙子，如今只剩下官威很大。那狮头李一行人冲杀进来，居然三两下，就把这几十个锦衣卫给制伏，这实在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乔头佬边说边摇起头。

    「难道你早就认出，他们是锦衣卫？」一官问。

    「那是当然，他们长衫底下，穿的全都是绿丝绣服，腰间配的是绣春刀，只可惜如今只剩下这套皮囊还在，其他方面实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乔头佬说时也不禁感叹。

    一官算是见识到了江湖中的尔虞我诈，原本以为的受害者，原来是整件事情的谋画人；而眼前的这些加害人，事实上却只是群被玩弄於GU掌中的笨蛋；皇帝老爷御用的锦衣卫，也迷迷糊糊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那自己呢？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利用了呢？

    一官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GU寒意涌起，原来这就是“计”，大师父教过他各种谋略，原来使用起来真能主客易位、扭转乾坤，巧妙之极，力量竟是如此威力无穷。

    乔头佬看一官与小蛮久不说话，便笑着问：「小兄弟与这位姑娘，是否也该通个名姓？不会真把我当亲娘舅，我印象中似乎没有这麽好福气，有两位如此年少英雄的外甥与外甥媳妇！」

    一官想想也笑了，才发现折腾了老半天，居然连大名也没报上，於是便抬手抱拳道：「泉州，郑芝龙。」

    乔头佬再将视线转向小蛮，久久不见她言语，便笑说：「我懂，我懂！锦衣卫要抓的钦命要犯，恐怕便是你吧！」

    小蛮听了心头一惊，又强作镇定说：「乔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种过河拆桥之事，实在有负乔头佬的侠名！」

    乔头佬低头苦笑说：「乔某活到这把年纪，也就只剩下这眼力，还足以为人称道，自负从没有看走眼过，不过姑娘大可放心，乔某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既有恩於我白埕村，我自不会相负，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一官担心着急问。

    「若你们真是锦衣卫要拿之人，应该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能耽搁。」乔头佬警告说。

    「那是为何？」一官再问。

    「锦衣卫那左彬此人，手上功夫不行，但却是个心机深沉、Y险多疑之人。眼下虽说他们已离开，但若又想起什麽，必将会去而复返，更何况他还有这票贼匪要押回，就只怕他一不作二不休，一锅全端了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天黑前，立刻离开。」

    「这...」一官有些犹豫。

    「还迟疑什麽？」乔头佬问。

    小蛮看不下去，帮一官说：「他是怕连累老爷子。」

    乔头佬大笑说：「你们在这才连累我呢！你们人走了，他们就算怀疑，也无从查起，我随便找点推托之词，便能应付过去，留下来被逮着了人，才真是百口莫辩。快说，要去哪？我这就派船送你们走。」

    「这...」一官还是迟疑。

    小蛮却不再客气，直说：「香山澳。」

    乔头佬笑说：「这容易，现在就去码头，立刻有船能走。」

    一官称谢，不过藉此机会，又问道：「乔爷往返於香山澳，可认识“h鳝”此人？」

    乔头佬先是一征，然後笑说：「h鳝？九舌h鳝当然认识，他在那里一直与红毛Ga0七捻三！」

    一官一听，是与舅父相识之人，便高兴说道：「我去香山澳，就是要去找他，他才是我的舅舅。」

    乔头佬听了若有所思，点头应道：「原来你是h鳝的外甥，这家伙竟还有个好外甥。」

    一官继续追问：「到了香山澳，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他？」

    乔头佬想了想，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虽听说过他的大名，却不熟识。不过不用担心，你阿舅可不是无名之辈，到了香山澳，你只要稍稍打听一下，不会找不到的。」

    「这样就好！」一官听了，放心许多回说：「我到香山澳，再去打听就好。」

    之後，乔头佬亲自送一官与小蛮到西埔港，经过这几天锦衣卫的瞎搅和，港里许多船都正准备出海，需要把被耽搁下来的货物，赶快送出。

    乔头佬为他们找了艘靠得住的船，又向船老大再三叮嘱，直待船起锚扬帆。

    一官也是再三感谢，请乔爷回村，直说断没有让长辈相送之理。他没想到，与乔头佬萍水相逢，相处不过半日时间，离别时竟也有几分伤感。

    乔头佬依旧在码头上，挥着手。

    一官在船舷处，也挥着手道别，直到人越来越小，码头也越来越小，最後陆地，终於成了眼前的一条线，然後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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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骑：锦衣卫外出办差，其他人对其雅称为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