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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柳清委婉拒绝了林牧羽同行的邀请，床底的线索一出现就拿到手，粗略扫了几眼，只是提到要和母亲躲去地下室，呆个几日，管家会送吃的给他们，几天以后再出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奇妙的是，这几张残页里没有提到“哥哥”。

    柳清带上日记，打算把线索放在餐厅，然后去找地下室。也许地下室只在晚上出现。

    刚刚出门，没走多久就碰上了徐小蕙。由于扭伤了脚，她拄着拐杖走得很慢，看见柳清，她露出一个略带勉强的笑。

    柳清问：“你要去哪？我可以帮忙扶着你。”

    徐小蕙说：“我想去儿童房试试，那里有个小的放儿童衣服的柜子。”

    “好。”柳清点头，搀扶着她尽可能快地向儿童房走。

    徐小蕙轻声道：“你打算把线索放在餐厅么？”

    柳清点头。餐厅相对而言不大可能发生打斗，那里没什么躲藏的地方，又是玩家的集中场所，线索放在那儿不易损毁，且足够显眼。

    这个女孩吸吸鼻子，说：“你把我的线索也带过去吧，我不想在躲藏的时候还要考虑线索的问题。”

    不等柳清回答，她就用空着的那只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堆东西：警徽，叠成小份的录取通知书，相片，以及一只很小巧的手机，款式颇旧。

    柳清把它们认真放好，这些线索都没办法收进系统背包，他只能塞在裤子口袋里，幸好口袋有拉链，能避免物品掉落遗失。

    徐小蕙终于放心，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儿童房在对面走廊，他们得经过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眼看着快到拐角，身后却隐约传来喧闹的动静。木地板哒哒响动，一连串的嘎吱声响，这声音还在快速接近。

    柳清面不改色，只是搀着徐小蕙走得更快些。他倒是也想过把徐小蕙扛起来或者抱起来，但很可惜，早在几年前他就认清了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事实，与其做无用的尝试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加把劲。

    徐小蕙则紧张起来。后头明显是有什么人在奔跑，弄出这样大的响声，除了在被怪物追逐以外不做他想，而他们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为了加快速度，徐小蕙开始单脚跳。

    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的距离还是在明显缩进。后面的人惊喜大喊：“救我！！快救我——！！”

    没过几秒，他的语气转为惊恐：“前面，你们前面！！”

    不用他说，柳清已经看见前面显露的巨大阴影。那是死去的父亲化作的怪物的影子，正在一步步接近他们。

    该怎么办？

    往一楼跑吗？一楼有任何躲藏的地方吗？仆人的房间都上了锁，餐厅没有任何遮挡，卫生间更不在考虑内，两只怪物前后夹击下没有任何转移阵地的机会。

    柳清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近过。

    如果一开始没有帮徐小蕙……

    不，他不会这样做。这样做就和他的父亲没有任何差别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活下来。

    那男人已经追到他们身后几米。

    柳清猛然感觉到背部传来的巨大推力，随后他和徐小蕙都跌倒在地，那人从他们身上跨过去，柳清看着他下了楼梯。

    他们跌跌撞撞爬起来，用尽全力往前走，至少先朝着一楼去——

    一股劲风从耳朵旁边擦过。

    柳清余光瞥到徐小蕙的脸，泪痕在她的颊侧像两条蜿蜒的发光的小河，她的下巴上甚至还挂着欲坠的泪滴。

    利器劈进两人中间的木地板里，带起一阵腥风和喷溅开来的木屑。

    徐小蕙推开了他。

    柳清好像在短短两秒内读出了徐小蕙想说的话。

    快跑。

    什么也没来得及多想，柳清只能朝前跑。他不敢向后看，不敢去听发生了什么事情，行至楼梯口，劲风又到，几乎劈伤他的后背，柳清忽然矮身，护住头，主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刀落空，那第二只怪物没有继续再追，反而冲着走廊另一端嚎叫，举着武器冲了过去。

    滚下楼梯，柳清不敢多做停留，冲进餐厅，那两个留守的仆人对他视若无睹，于是他逃进厨房，打开冰箱，快速把下层原有的抽屉都抽出来，然后躲了进去。

    寒冷帮助他快速冷静下来。第一个念头是：徐小蕙必死无疑。第二个念头是：我要报复那个人。

    无数个侮辱性的称谓从脑海里滑过，紧接着是一连串报复的手法，在劫后余生分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的余韵里，柳清的脑子想到了几十种血腥暴力的结局。

    他有些神经质地啃咬自己的手指关节，试图制止那部分失控的思维，很快发现这根本是无用功，他的父亲所带给他的肮脏的基因流淌在血液里，封存在细胞中，自小长大的环境也没能带来多少正面影响，于是他变得跟那个男人越来越像，区别只是他还没有将暴力的渴求诉诸实践。

    每发生一次失控，柳清就觉得自己往那个男人的方向跌落一段距离，迟早有一天，他会变成他，变成一滩彻彻底底的烂泥。

    ——不，我必须、我必须……！！

    几分钟后，柳清从冰箱里钻出来，脸色被冻得青白，一直在发抖，神情阴郁，用力深呼吸几口，慢慢平静下来。

    趁着肾上腺素还在，再去管家的房间看一眼吧，既然日记里同时提到了地下室和管家，或许房间里会有别的线索。

    那么要去找学长开门了，他现在会在哪里？啊，明明是我叫他不要跟着，回头来还是得去找他……

    林牧羽的房间内，林牧羽正在和水母对话。

    水母还是先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你怎么不去偷偷看着柳清？你不是很喜欢做这种事吗。”

    林牧羽坐在地上，眉头紧皱：“他不要我跟着。我已经知道他不喜欢被偷窥了，当然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你来找我干什么？”

    水母两根稍长的触须环抱在身前，“梦要结束了，我差不多吃饱了，天也快亮了，你什么时候搞定啊？”

    林牧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本来就在为柳清若有若无的疏离烦恼，这下子得知自己谈恋爱的时间不多，就更烦恼。错过这个机会，他想去现实中接触柳清就更难了。

    他叹气：“知道了知道了，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