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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链飞速落下。

    梁有成疯狂地想要接住它。

    所有的触手都想尽办法在水中推动他的身体前进，翻搅出巨大的波浪。

    不过很可惜，他没能阻止项链没入海洋，一如当年他没能说服自己的meimei放弃，令她葬身海底。

    那么微小老旧的东西，很快就被狂暴的水流撕碎，不完美的珍珠们立刻就被卷走，四散在海洋里，淹没在漆黑的夜晚。

    梁有成悲号着下潜，触手向四面八方徒劳无功地摸索那一颗颗珍珠。

    他一颗也找不回来。

    最后，连他自己也变得透明，慢慢消散了。

    结束了……？

    柳清在海面上寻找着可能是林牧羽的怪物的踪迹。

    很快，几根漂亮的触手从崖边探出头来，像是跟他打招呼，柳清朝崖底一看，就看到“林牧羽”从海底浮出来。

    触手蹭蹭他的小腿，更多的触手交织成一片，形成了一块可供站立的区域，柳清走上去，他觉得这有点类似“把你捧在手心”那句广告词，待他站稳，触手们已经又形成了半圆的穹顶，把他罩在里头。

    就这样，林牧羽稳稳当当把他托着，游过一段距离，把他放在了沙滩上的遮阳伞底下。

    柳清目睹庞然大物逐渐缩小，变成人形，只不过浑身上下还是之前的配色，仍然不像人类。

    “小柳，你还认得我吗？”明明没有嘴，面前的人形还是发出了声音。

    “学长，你这样有点像外星人。”

    “小柳不喜欢外星人吗？”

    “……我喜欢学长。”

    柳清看见对方的面部略有扭曲，很快就恢复正常。他决定忽略这点不寻常，继续说：“莫寒江和蒋达理还在上面。”

    “哦，我在民宿碰见了许胤，告诉他们怎么去山洞了，他们解决完博物馆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博物馆？”

    “博物馆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突然起火，里面的东西被偷了，本地居民觉得是他们偷走的，不过后来抓到了一个受伤的海怪阵营的玩家，他好像被雷劈了，半边身体都快焦了。”林牧羽边说边从系统背包里拿了件外套披上，“她交代了偷东西的情况，本地人很愤怒，把她带走，说是要审判她。不过东西还是被另一个跟她一起来偷的玩家拿走了，好像是个十字架。我了解的不是很多，看到许胤回来说你们出事了，我就赶过来了。”

    林牧羽也给柳清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还拿了块毛巾要给他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柳清说我自己来就好。

    他们坐在林牧羽放好的毯子上，遮阳伞虽然非常大，但也偶尔会有些雨丝飘进来，柳清干脆把毛巾披在头上，垂下来的毛巾挡住了他的侧脸，林牧羽看不见他的表情。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

    林牧羽先打破沉默，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小柳，你不开心吗？”

    “……嗯，是啊。学长抱抱我吧。”

    柳清的直率有些出乎林牧羽的意料。他高高兴兴把柳清抱到怀里，并且摸出一卷绷带，问：“我可以给你包扎吗？”

    柳清其实只有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手腕那里痛，现在大概麻木了，没什么感觉，本来想等着直接退出副本，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不过林牧羽要包扎就包扎吧，也不碍事。

    这卷绷带可能也是道具，缠上去后不适感大大减少，而且不怎么流血了。姑且不问林牧羽是什么时候买的道具，柳清把话题转到副本上：“学长，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我看看……完成了，但是没有语音提示，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牧羽悄悄把自己的体温调高了一点，他担心小柳淋了雨会觉得冷。

    柳清很自在地窝在林牧羽怀里，把他当成沙发。在略微放松下来一些后，他才说：“就在刚才吧。我找到了一串珍珠项链，把它扔进海里，另一只海怪也消失了。那是梁有成吗？”

    “嗯。”林牧羽点点头。

    他们之间又陷入沉默。

    “学长…变成那种样子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没有哦，就是感觉自己变得很大，突然长出来很多手，我还挺适应的。”林牧羽把脸埋进柳清的颈窝，“就算变成大章鱼，我也一样爱小柳。”

    “学长不管怎么样都会喜欢我吗？是真心喜欢吗？”

    “嗯。”林牧羽说，“在我的老家，我们很崇拜月亮，认为代表月亮的神明见证一切，亘古不变，只要向月亮发誓，就是永恒成立的誓言，不完成的话会被惩罚。所以我向月亮发誓，我会永远爱小柳。”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小柳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能把话都憋在心里，不然我可能会做错一些事情，我不想让小柳讨厌我。”

    柳清向后靠，枕在林牧羽的肩膀上，毛巾遮住了他的眼睛。

    ——如果林牧羽说的是真话，那就是我欠他。如果他骗我……我也骗过他，我们就扯平了。

    学长最好不要骗我……

    柳清想，如果连这份难得的喜欢也是假的，自己肯定会非常非常难过。

    他轻声道：“只要学长喜欢我，我就会原谅学长。”

    林牧羽觉得自己现在的感受或许就叫“幸福”。小柳肯定不知道，在这个副本里，现在是夜晚，刚好是满月，只是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所以不止他发的誓，小柳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只要他一直爱小柳，小柳就会原谅他，还有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像美满的爱情电影一样，过一辈子，不同的是，他还可以把小柳带走，去别的星球上，再过很多个一辈子。

    “呃，我是不是有点打扰你们？”

    蒋知书的声音。

    柳清一下子弹起来，坐到旁边，仿佛刚才他没有和林牧羽抱在一起。

    林牧羽则是转头看向来人，尽管那张什么也没有的脸上不可能显示出表情，但蒋知书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满。

    他打着伞，远远地问：“柳清，这位是你一起进副本的队友吗？”

    柳清回答：“是的。是他救了我，莫寒江和你弟弟还在山洞里，应该没有大碍。”如果他们没有流血流死的话。不过伤口不深，仪式停止后应当很快就止血了。

    他有点心不在焉。

    蒋知书则在想：原来副本真的会刻意把队友分开，创造阵营合作的机会。看来回去得给蒋达理补补课。

    虽然在考虑别的事情，蒋知书也没有冷场，接着说道：“许胤带着人上山了，我和另外两个人来沙滩是为了帮他们望风，以免山体本身发生什么事情而他们没察觉到。他还给了我一个联络用的对讲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要海啸了。”

    柳清简单地把他朋友跟幕后BOSS打架的事情说了说，并让蒋知书看看任务有没有完成。

    “真的完成了。这个系统……挺狡猾的。噢，还有一件事情，昨天博物馆起火了，我们抓到了受伤的吴芳，另一个人跑掉了。根据她的话，原来的吴芳已经死了，接着她就被镇民带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但意思十分明显。

    柳清数了数，海怪阵营剩下的人不多，他问林牧羽：“赵滨呢？”

    “我不认识他，不过可能被梁有成吃掉了，我跟他打架之前看到他吞了两具身体，下半身都有章鱼腿。所以我的阵营可能只剩我一个人了。”

    这可怕的伤亡率。

    蒋知书望着山洞的方向，看见有手电筒的光照连续闪烁几下，就知道许胤已经把人救出来了，而且都没事。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时语气也轻松很多：“没事了，都活着，许胤可能会把人就近运到这里，等人醒了，确定大家任务完成的情况，这个副本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