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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风平浪静 (第1/1页)
像陈廷真这样清秀纤细的男大学生,在女同学间往往很受欢迎。 陈廷真成绩优异,待人接物也都温和有礼,但是礼得太过,就有了些冰冷的意味。这在旁人看来,是一种矜持谦逊的品格;唯有陈廷真明白,自己只是不善于敞开心扉的交际。 捻着班长留下的情书,陈廷真犯了头疼。情书是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字迹纤秀工整,仔细端正地述说着款款衷情。 班长是一个文静且富有思想的女生,陈廷真对她印象很好。于是,怎样委婉漂亮地拒绝这份感情,便成了现前最大的课题。 “如果是梁哥遇上了这种事,一定不会犯难的。”他疲倦地想,“梁哥会怎么做呢?不知道。他总能把问题解决得很好。” 对折便签纸撂在一旁,他继续想:“症结并不在此。我和她不相熟,如果是更熟悉的人,或许就有办法应对了……可惜我没什么朋友。我这样无聊沉闷,也只有梁哥愿意和我长聊了。” 想来想去,都是梁英。陈廷真别无他法,只能停止思索。 他不敢再想梁英。 梁英——连同他的小叔叔陈恕——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一时事毕,室内弥漫着旖旎的气味。陈恕眼冒金星地靠在床头,决定放过梁英。 梁英如获大赦,简单清洗了身子便走。他早已习惯于承受陈恕的任性,只是这善后的工作量着实庞大——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堆积了整整三天! 陈恕出足了精气,瘫在床上不愿再动,于是这所有的职责便落在了他的肩上。出门前最后看了陈恕一眼,后者光着身子裹在空调被里,已经睡着了。 梁英艰难地上了车。被陈恕压迫着玩弄了三天,下半身麻木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后庭也只是堪堪合拢,惨烈肿胀。幸好陈恕自有分寸,不在身体见光处留下痕迹,以至于除了眼下浅淡乌青外,他的形象与平时并无二致。 甫一踏入公司大门,便被一声声的“梁秘书”团团围住。八风不动地敷衍着众人,梁英一边忖度着当前局势,一边分花拂柳地闯入会客厅。 一位入职不久的小职员紧张地凑了上来:“梁秘书,忘了告诉您徐大老板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了,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梁英轻声道:“我知道他要来。这样的大客,需要郑重接待。” 小职员察言观色,应答一声后便退出厅室,顺便关紧了门。 会客厅灯光明亮,极为宽敞,被一扇绣着墨黑游龙的巨大屏风分割为两个部分。 隔着屏风,梁英笑着开了口:“难得徐老大驾光临,没能及时迎接,真是抱歉。” 屏风后的人影颤动了几下,似在低笑。一阵寂静过后,这位徐老中气十足地开了嗓:“我是来找陈恕那小子的,他这是躲着不肯见我吗?真有意思。” 梁英低了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非也,陈总这些天有事,的确不在公司。” “别误会,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和那个一贯无礼的小子动气。这家伙惯于缩进地里,派你来出面,也不是新鲜罕事了。对了,你知道我的来意吗?你应该知道。” “恕我愚钝,我只知道您今天要来,却不明白您究竟为何而来。” 徐老低沉了声线:“别跟我装糊涂!陈恕抢了我在商会的位置,事先谈好的他扶持我、我再分他一杯羹,转头就把承诺当作口痰吐了,踩着我上位!这三天以来,他装死倒是装得挺利索。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告诉你,念及叔侄旧情,我不会直接动他,可他要是再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就别怪我做出一些冷酷的举动了。” 梁英聆听这一番威胁,笑意仍旧不减,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您老宅心仁厚,可陈总也有他的苦衷。” 屏风后传来一阵激烈的呛咳声。徐老仿佛是气极而怒,咳了个天昏地暗,然而缓过一口气,他怒极反笑,按着膝盖起了身:“他不敢见我,是不是?他不敢见我,才让你来。他知道我敢动他,我随随便便就能玩死他个婊子养的,可是我不敢动你。” 徐老从屏风后来到屏风前。他是一个精壮的老头子,年轻时或许相当的挺拔魁梧,即使到了这个年纪,周身依然散发着好勇斗狠的气息。满脸阴霾地站立在梁英面前,衰老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恶狠狠地瞪视对方,他简直想把梁英碎尸万段! 想想而已,不会真做。不会,也不敢。 梁英面不改色地望了回去,声音平静到了丧失人味的地步:“您怕我。” 不等对方回答,他娓娓说道下去:“您对陈总,向来不甚服气。就算没有商会竞选,您迟早也会撕破脸皮,向他开战。我很荣幸的是,您怕我——原谅我反应迟钝,直到一分钟前才彻底确认了这件事。因此,我不打算辜负您的期望。” 正当陈廷真辗转反侧之时,梁英拎着一只老母鸡,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今晚就炖了,加当归和枸杞。”把老母鸡往厨房一放,梁英脱下皱巴巴的正装外套,敞开来抖了几抖,“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陈廷真横持手机,赤脚窝在了沙发上:“打游戏。” “心情不好?” “……” 陈廷真低了头,几乎蜷缩成一团。 梁英弯下腰摸他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陈廷真一晃脑袋,甩开梁英的手:“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这话说得盛气凌人,毫不客气。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陈廷真暗自失悔,然而话已出口,无可挽回。 好在梁英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到陈廷真身后,柔软的指腹接触了陈廷真的头顶心,力度适中地碾过周边经络,他一边提供着精湛的按摩服务,一边打趣道:“小真也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独立呀。” 陈廷真心头一酸,知道有些话是不必说了。仰头迎合梁英的动作,他另起话题:“如果被不喜欢的人告白了,要怎样拒绝才不会伤害到对方呢?” “看来小真在学校里是很受欢迎的了。” “我想如果是梁哥的话,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吧?比如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吃炖鸡之类的,说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再把,换个人喜欢吧,藏于其间。我想梁哥一定是会这么做的。” 手指从后脑勺移至肩颈,梁英的动作从按压改为揉捏:“你有心事。” 陈廷真竭力地要笑,可是内心冻着,冻到了四肢百骸,冻得脸都僵了:“梁哥的技术真好。你也经常给叔叔按摩,是不是?” 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他这次决心把话说完:“你给叔叔提供的,不止有这方面的服务吧?” “我不傻,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介入你们之间的事,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但、但……” “……如果你们是情侣,他不能这样对你。他把你当成奴才使唤,这不正当、不正常!” 长出了一口气,他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有多震颤:“梁哥,你和陈恕,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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