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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像新娘 (第2/2页)
越差。今天的菜,盐味明显重了,煎蛋里面也没熟,刚一咬开,蛋液就流出来,沾到了底下的米饭。 隋陆从来不吃半生不熟的鸡蛋,怕腥,可奶奶今天却像是忘了,一直催隋陆把鸡蛋吃了,多吃菜。 “什么时候开学来着?”奶奶问。 “大后天。” “可真快啊……等发下新书了,我给你俩包书皮,”奶奶一边给两人夹菜,一边念叨着,“也不知道家里的挂历纸够不够用……” 又催促道:“你俩快把蛋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香了。” 隋陆笑了笑,低头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奶奶,您也吃。” 小春绕着桌子讨了半天食,奶奶才想起来忘了给小春喂食,起身进屋了。 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陈津南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还不忘帮隋陆把剩下的半个煎蛋吃掉了。 他不是敏感多虑的性格,很多东西不愿意提前去想,唯独奶奶生病这件事,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从小到大就奶奶最疼他,他舍不得。 “好了,奶奶没事的。”隋陆摸摸他的脸,柔声安慰道,只是笑的时候,眼圈也泛着同他如出一辙的红。 “等吃完饭,让奶奶早点休息,我们把院子打扫一遍,再带小春出去转转。” “……嗯。”陈津南埋着头,偷偷掉了滴眼泪。 院子还是小时候的院子,小方桌、小马扎,都是从小用到大的物件,只是东西旧了,他们长大了,奶奶老了,小春也老了。 而世界仍然在兴兴隆隆地向前,向前,开往一切未知的新千年。 纸伞和野花被陈津南插到了酸奶的小瓷瓶里,放在窗台上。 夜里忽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的,伴随着密集的雨声,生生将陈津南吵醒了。奶奶也起来了,咳嗽几声,挨个房间关窗户,后头跟着小春慢吞吞的脚步声。 “南南,把窗户关上,夜里潲雨。”奶奶走到小卧室门口,轻声说。 陈津南翻身下床,回道:“哎,这就关。” 走到窗前才真正见识到这雨的阵仗,八月底了,这大概是今年夏天最后一场暴雨。酸奶瓶被吹倒了,纸伞和小花散落一地,陈津南摸黑挨个捡,起身时被隋陆从身后搂住了。 “南南……”隋陆靠在他颈窝里,嗅着肥皂的香味,嗓音很哑,“几点了,怎么起来了?” “外面下雨了,特别大,你没听见呀?”陈津南把纸伞和小花插回瓶子里,“雨潲进来,窗台都淋湿了。” 隋陆“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奶奶觉浅,醒了很难继续入睡,这会儿又打开了收音机。许是雨天影响了电台信号,奶奶换了好几个台,还是只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忽然,一阵巨大的雷鸣滚滚铺开,小春警惕地叫了起来,奶奶关了收音机,低声安抚着小春。 过了几分钟,这些声音仿佛一并消失了。 房间漆黑,只剩下雨声,还有隋陆的呼吸声拂在耳边。 “好了,我们睡觉吧,”陈津南打了个哈欠,放松地靠在他怀里,“下雨睡觉最舒……” “南南,我们以后去南方吧,”隋陆忽然收拢手臂,紧紧箍着陈津南,同时出声打断了他,“D市,那里有很多大学,想念什么专业都可以。” 话题太突兀,陈津南只觉得不解:“为什么?D市离家好远。” “总要出去看看的。” “而且,听说南方的气候适合养病,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就把奶奶接过来。” “可是……”陈津南转过身。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让他得以看清隋陆的表情——是平静的、从容的,丝毫不畏惧未知的风险。 他下意识抬手,碰上隋陆的脸。 皱纹纸做的纸伞一沾水就掉色,方才陈津南捡起它的时候,有一抹红色湿乎乎地印在了他指尖,又随着他不经意的触碰,涂上隋陆的脸颊。 “南南?” 隋陆喉结滚动,似乎有些着急了:“南南,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红色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时而俗气,时而大气,而此刻它为隋陆的脸添了几分说不清到底是违和还是融洽的艳丽,以至于无论他提了什么要求,在陈津南眼中,已然成为抵抗不了的诱惑。 他不加思考地点了头:“好吧,我们去南方。” 隋陆终于笑了。 他的眼睛生得极为标致,每一笔都像是按照标准模具精心勾勒出来的,却又不失自己独一份的漂亮,笑的时候尤其。 陈津南揪着他的背心下摆,仰头接受一个不知因何而起的吻。 身后,雨点快速敲击着窗玻璃,陈津南的后腰靠上了窗台,硌得有些疼。他用鼻音轻哼了一声,搂住隋陆的脖子,几乎挂在他身上,舌尖探到唇边,小心翼翼地邀请。 他们都很享受这样的亲近,是确认,是安慰,是理所当然的陪伴。 可离得近了,下面被硬物顶着的感觉便无法忽视了。陈津南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说:“你、你怎么这会儿就……” 还没到早上呢。 “刚才做梦了,”隋陆亲了一下他的耳朵,靠在他颈窝里,沉沉地喘着气,“没事,不用管它。” 陈津南向来跟不上发小长大的节奏。隋陆第一次做那种梦,向他诉说苦恼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是隋陆一点一点教他的,到现在也一样,做什么都是他们一起。 等回到床上,两个人还是没忍住拉下对方的内裤,露出青涩的欲望。 毛巾被皱巴巴地团在床尾,边角摇摇欲坠,始终触不到地面,所有暧昧的响动都淹没在雨的白噪音里。 秘密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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