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怒斥那光明消歇（一） (第1/3页)

    傍晚时分，马车随着日照光的减少，渐渐放慢了速度。马夫敲打车前窗户的声音惊醒了昏昏yu睡的菲力普，他伸手拉开窗户，马夫的头便探了进来。

    「晚上会停车。之前下过雨，前面的路段全是泥地。走夜路太危险了。」

    「知道啦。」

    红发少nV慵懒的声音从马夫的下颚处传来。她维持仰躺的姿势，朝着正上方窗口处的马夫回应。

    菲力普莫名地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好笑，无论是马夫在看到底下有人时，仅一瞬露出的惊讶表情，亦或是谢尔蒂在得逞时那副得意的嘴脸，看上去都有那麽点滑稽。

    「咳咳。」像是要找回气势般，马夫清了清嗓子，对着车里的二人说道：「我还有个提案。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希望明天能趁早启程。」

    谢尔蒂单手撑起头，一脸坏笑地看向了对座的菲力普。「还请不用在意我们，我们一点也不赶时间，是吧？」

    对於谢尔蒂突然抛来的话题，菲力普显得有些慌张。他原本以为自己只需静静聆听两人讨论，根本没有做好回答问题的心理准备。

    所幸，对方似乎只是在徵求自己的同意。

    「是不赶时间。安全为重，等路面安全了再走也行。」

    没想到，听完菲力普的回答，马夫的脸sE突然沉了下来。见状，菲力普紧张地朝谢尔蒂眨了眨眼，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认为礼貌且不失风度的发言，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只见谢尔蒂不负责任地别开了眼神，看样子，她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

    「其实，不瞒二位，我考虑的也正是安全问题。」马夫搔了搔後脑，尴尬地说：「从明天下午开始，这一带会连着下好几天的雨，若是不趁早行动，我们或许会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这可真不得了啊。」谢尔蒂将头向正上方转去，兴味盎然地看向窗上的马夫，「我听说，熟练的马夫可以透过观察云朵、风向和Sh度来判断隔日的天气，但要说这样的技巧能预判到数天之後，好像就有点厉害过头了喔。」

    「这……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可是，你不解释清楚的话，听起来真的很可疑啊。」谢尔蒂咧嘴一笑。在旁看着的菲力普强忍住叹气的冲动。他看见谢尔蒂将手伸入外衣，没意外的话，接下来又得阻止她动手了。

    马夫皱起眉，犹豫了半会。「这样吧，只要二位愿意早些出发，我可以绕过驿站，私下给你们打个折。」

    「喔，真难得，听说驿站的收费都是非常严格的。」谢尔蒂眯起眼，继续问道：「你宁愿冒着得罪驿站的风险，也不愿意将原因告诉我们吗？朋友，你好怪啊。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拐去卖掉？」

    「得罪驿站顶多是丢了工作，但受困在这荒山野岭，可是会丢了X命的。」

    「那这样吧——」谢尔蒂一边说着，一边从外衣中取出短刀，「你现在不说的话，也会丢了X命。」

    「你们绝对不会相信的……」马夫摇了摇头，满脸哀怨地说道：「拜托了，这趟算你们半价也行，就让我们明天早点出发，行吗？」

    「信不信还得取决於我们啊。你还别说，那种离奇的事情，我最近也不是没有看过。」说着，谢尔蒂偷偷地朝菲力普瞥了一眼，「我亲眼看见，有人头上埋了把刀子还能站起来走路。你就说恐不恐怖吧。」

    她举起双手，摆出了吓唬人的姿势。

    听到谢尔蒂的言论，菲力普先是怔了下，才意识到，原来对方在说的就是自己。

    「唉，好吧。听了可不要反悔啊。」马夫蹦起脸，小声地说：「是占卜。」

    闻言，菲力普立刻坐直了身，宝石般的瞳孔瞪得老圆，突然的反应吓得马夫稍稍往後缩了下。

    「我就知道，你果然不相信——」

    「难道是北镇的占卜师？」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气馁之前，菲力普抢着接上了话。

    「你也听过她啊？起初，我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情去试试的，但谁知道，那占卜师简直是活神仙。别说几天了，甚至连算好几周的天气也不是问题。」

    「真的从来都没有错过吗？」菲力普一边注意着语气，一边将坐姿调整成放松的姿势，想尽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咄咄b人。

    「到现在，我已经找那间占卜室问了半年的天气了，从来没有错过。」

    听完马夫的描述後，菲力普低头看了眼对座的少nV，在看见对方点头之後，他才再次抬头，对着马夫说道：「知道了，明天就早些启程吧。」

    徵得两人都同意後，马夫露出了爽朗的微笑。他随即关上窗，继续驱车前行。那之後，谢尔蒂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之後，朝菲力普的方向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你不是说那个人已经老Si了吗？」菲力普抱起双臂。正如装载着灵魂的人偶一样，能预知未来的占卜师肯定也不是随处可见。

    「是Si了没错，这一点无庸置疑……」谢尔蒂托起下巴，盯着窗外流逝的风景瞧了好久，才又开口说道：「不好说。我也只是听闻他的Si讯，并没有实际看见他Si。」

    「那可太好了，说不定还活着呢！」菲力普扶着膝盖，身T前倾，「我们怎麽也得去看看。」

    对座，谢尔蒂「嗯」了一声。那张平时总是带着笑容的脸缓慢地垂了下来，乌黑的大眸子在眼眶里兜了一圈。

    「怎麽了，不开心？」见谢尔蒂有些反常，菲力普渐渐收起了兴奋的语调。

    「不，我只是在想……」谢尔蒂掰着手指，低声说道：「那家伙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该八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挨我一刀。」

    「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不行。」菲力普叹了口气，「他是哪得罪你了？你怎麽见谁都想砍？」

    菲力普说完，谢尔蒂的脸上终於是浮起一如既往的笑容。她站起了身，那件与她娇小的身躯相b明显过长的外衣也随着她的晃动而扬起，外衣的暗格里，大小不一的短刀整齐排列，长者在外、短者在内，好似一道银sE的虹。

    「我哪有见人就砍？我看起来像那种无端杀人的疯子吗？」

    在菲力普质疑的眼神中，谢尔蒂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在x前。

    菲力普的视线越过小窗，看向外头正握着缰绳的马夫。「你刚刚不也打算动手吗？」

    「喔，眼真尖呢。」谢尔蒂咧开嘴，接着伸手向外衣内探去。她轻快地cH0U出了把短刀，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如何，要一起上吗？我们把马车抢过来。」

    她指了指车窗，窗外的景sE不再移动，看样子，马夫已经决定好过夜的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