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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蛋羹挺好吃的  (第2/2页)
,它们不似珍珠莹亮,是磨砂质地。那骨珠子组成她的双眼,让我想起虫子的复眼来。    小妹被另一个红布衣送到我身边,她还有点晕,扒在我身上,头上有一层细汗。    隔了许久,村民一个一个到场。他们的打扮跟姑姑故事里一样,男人裹红布、女人裹蓝布,辛温作为唯一的孩子坐在人群中,身上裹的是黑布。    等到村民们齐齐席地而坐、开始颂念,小妹终于清醒了。她被陌生的景象和神情生疏的村民们吓到,怕得要命,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小妹啊,你名字叫小裳,可是你命不长了。    “红布衣”抬着盆,把血泼到山神塑像上。    那一瞬间,血模糊了山神尊像的面容,我觉得她的脸好熟悉,像是爹,像是姑姑,像是辛温,也像……    也像我。    我看着血液淌过山神尊像的眼睛,白骨珠子被染成赤红。我一恍惚,不知怎得竟从高处看到了庙内所有人。    我看到我的身体正茫然地看着我,搂着惊慌失措地小妹。    我听到身着红布衣、正负责倒血的姑姑在叹气,看到辛温抿得发白的嘴唇,看到门外一片赤红血河流淌。    我还看到娘亲被绑在人群最外边,正又哭又笑。    我浑身都是血,奇特的馨香充斥我的鼻腔,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我的身体还和我保有某种联系,代替我说到。    白衣侍从将血rou递到她唇边,我好想低头尝尝那块rou味道如何,让她张嘴把它吃进去。    它一点也没有rou的味道,像是一勺温热的甜蛋羹,鲜美多汁、甜软嫩滑。我慢慢地咀嚼,让那香甜充斥口中。    我满足地笑着,幸福得飘飘然。    小妹吓得把我推开,这一摔把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住我的身体。    我就这么回魂了。    至于小妹,她吓得往村民们跑去。    “婶婶……四哥,绣jiejie!”    她一个一个求助,可是每个人都冲着她肆意大笑,或是张着大口冲它尖叫,像是褪去伪装的饿兽。    她靠近每一个信任的人,又被他们的恶意吓退。母亲挣扎着向小妹爬去,唤着她的名字,反而将她吓得摔倒在地,到头来也无浮木可依。    红衣侍从轻易扭住她的胳膊,人群自然的围绕着她站定,我爹从自觉让开的随侍间走过,蹲下身来用手中利刃割开她喉咙,插进去一个琉璃管。    小妹的恐惧与痛楚都随着琉璃管涌向瓷碗。碗一个接一个盈着小妹的血送到随侍手里,送到他们口边。她的恨被随侍饮入腹中,不甘随之自她眼中褪去,她将陷入永远的无知无觉。    我爹剖开小妹的肚子,村民们围了上去,我看见几块内脏和她的脑袋被深碟盛着送到祭台上。    我爹拿着刀对我招招手,我跑到他身旁,低头让他揉我头发,对他笑。我是家里第二个随侍,是山神钦点的夫人,爹很满意,切给我我一小块肝。    我以为那会和刚刚吃的“甜蛋羹”一样美味,满怀期待地凑去咬住,却没想它特别难吃,一股血的腥味和内脏臭气。爹问我甜不甜,我点点头,装作意犹未尽。    小妹的身体被红衣随侍们分割好丢进锅里。因为听话,我分到一碗rou汤。    不知为何,我觉得小妹一点也不好吃。她的rou质不嫩也不弹牙,硬得有点像鸡鸭或者煮过头的猪rou,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糟味儿。    好在姑姑装作想吃,把rou汤要过去了。她装了这么多年的随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真不容易啊。    我有些遗憾。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吃过像那块rou一样好吃的东西了。    …………………………    我的小伙伴们默默坐远了些,我活动活动身子,继续讲。    …………………………    对了,我娘亲当时也在场的。    我爹笑吟吟地把rou递到她嘴边,她居然张开了嘴,吃完还说不够,还想吃。    她吃了好几碗才稍显满足,我爹拉着她的手,不知道在同她讲什么。    姑姑轻声说:“巧吧?她居然是信徒家里生出来的随侍,她家里人从没让她吃过人豕,也就不知道她会是。”    “啊?”我还在回味那甜香,一时没想清个中情况。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我娘哭了起来。    我爹笑得前仰后合,按着娘逼迫她望着自己,他从红衣随侍手中接过碗来装作要吃,那是锅里舀起来的最后一块rou。我娘抢过碗号哭,眼泪和涎水一同掉进碗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嗬哎——”    村民们尖声笑、发出无意义的喊声,享受着这场牲祭的压轴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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