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骨_楔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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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第1/2页)

    刘公子每每星夜归来皆是一身疲惫,丹凤眼落神,溜肩也一直垂到地上去,到房里边解皱巴巴的长衫边喊:“小满,水烧好了吗。”

    我叫小满,因为公子捡到我的那天正好是小满。

    公子姓刘,他说字里藏刀,这才好行走江湖。

    公子让我也姓刘,可是刘小满奇怪难听,我还是愿意只叫小满。公子不勉强,笑骂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识抬举,连姓都不愿与他同。

    我不解,也不和公子争辩,他总是对的有理的,我总是错的受罚的。比如我们初遇,四月中小满,公子啪一声出水,头顶装着我的半瓢西瓜,他便罚我照顾他一生。

    “别人出水都是哗啦哗啦水声荡月,我呢,啪嗒啪嗒头上还滴几滴红色西瓜汤,活脱脱的水妖!”

    公子总是这样描述那天。

    “那可是我第一次出水上岸,月下芙蓉没做成,倒成了西瓜精!”

    公子说得对。

    开始我还会争辩两句,刚出生的婴孩懂什么,西瓜皮又不是我放的,我也不是自愿躺进西瓜的,并且,碰上公子出水难道是我算好时间?后来发现他只是记恨在心,时不时埋怨两句,道歉消解不了气郁,反驳只会火上浇油,顺着公子话头反而能让他快些结束。所以这时候应该说:“公子说得对,公子说得都对!”

    公子那边声音果然弱下去,絮絮念着一生就一次的事儿怎么叫丢孩子的碰上,丢孩子还丢西瓜里,没碰上他也要沉底儿碰上其他人。

    公子说得对——这次是真心实意感慨。我那倒霉爹娘不知怎么想的,不要我就不要,扔在半瓢西瓜里像边吃西瓜边生了我,瓜是酸瓜娃是妖怪,一皱眉,全扔河里,嗯,这样想很合理,或许我身上还能嗅到酸瓜味。

    我还真问过公子自己身上有没有酸瓜味,公子只稍稍靠近便弯起他的柳叶眼打开折扇遮面:“臭,臭死了。”我更努力去嗅,净是阿南用的皂角,心中疑虑更甚:这酸瓜味还只有旁人闻得到?

    阿南是我的乳母。

    公子第一次养小孩,不知道该喂我吃什么,还好邻居家的女人热情,见我可爱抱着我问娘去了哪。公子说我是他爹的私生子,倒霉爹在海上出了意外下落不明,估计凶多吉少,外边的女人听到消息明白今后再收不到钱便把刚出生的我扔到公子家门。末了泪眼汪汪,埋怨自己死去的爹造孽,对不起他娘又对不起我,这么小的孩子一出生就孤零零的,多可怜,他不忍心把我送去洋人的教堂受苦,想着养大我也是替爹积善行德。女人揩掉硬挤出的眼泪,夸公子孝心可嘉,然后教公子该如何抱孩子,说小孩还没长牙就得吃奶。公子听完,买了只母山羊,打下奶,用女人教的姿势抱起我,喂我吃奶,结果我吐出标准的抛物线,落点是公子眉心。

    长大才明白公子对我是真得好脾气,我三番五次触他霉头竟没被掐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女人建议还是母乳好,让公子寻个乳母,阿南就是公子找到的刚生完孩子的寡妇。

    阿南命苦,怀着孕丈夫就被抓去充军,前几个月还有带钱的信寄回来,后来便了无音讯。她孕间什么都做不了,到儿出生便花光积蓄,没出月子就带着儿到处寻活计,可到处都嫌她带个小的做事拖沓,一直找不到活做。公子在街上碰到阿南看她怀里抱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婴孩便挡住她问有没有奶,当街啊,阿南觉得路人都在打量她,红了脸,抱着儿想逃过公子,谁料儿被惊醒,看见公子便大哭,让阿南乱了手脚。公子恍然大悟,明白阿南有所忌讳,说家里有个小孩需要寻个乳母,如果愿意做活就到永安路45号。

    乱世中多是人口买卖的勾当,每一段时间就会有拐卖新闻见报,阿南不识字,让我读给她听,我念完她总拍着心口念叨:“那时光想着赚钱,不懂公子底细就随便上门,若是个面善心狠做人rou活计的,他们老小怕不是要被卖咯。”

    有一点我觉得阿南没说错,公子确实是个面善心狠的。

    不论怎样,阿南成了我的乳母,带着我和她的儿一同喂养长大。公子对阿南也好,阿南碗中总有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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